当时他刚接了一个电话,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所以他的车某种意义上不是别车,而是几乎就那么朝着慕羽的车撞过来。
若不是慕家的司机躲得快,两辆车会重重撞在一起,后果或许会更严重。
……
对于病人,尤其是心理有严重问题的病人,还是慕名而来,慕羽似乎没有办法拒绝。
最后的结果是,慕羽给许宗桓打了个电话,没有去聚会,而是,带着梁宿回了办公室。
第一次,梁宿将自己积压多年的情绪和症状,不带一点隐瞒地向一个医生和盘托出。
他说到痛苦处,两手掩面,仿佛不堪其重,声音都有些哽咽了般。
那是从小到大沁入到骨髓里的那种厌恶和恐惧,是根本没有办法逃脱却只能承受的宿命。
这么多年,仿佛一个魔咒般,永远禁锢在他的身上。
他以为自己嘻嘻哈哈游戏人生,就可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就可以忽略掉过去发生的一切。
甚至在梁家派人去请自己回来时,毫不犹豫就从国外回了京都。
可是最终却发现,自己想要逃避的,从来没能逃脱得了。
如附骨之蛆,如影随形,折磨得他真的要疯了。
他真的快要坚持不下去了。
他本来开着车漫无目的地转着,远远看到京都医学院大大的灯牌在夜色里熠熠发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慕羽。
想要来找找这个当初因为那几篇文章,被自己一直记在心中的那个慕羽。
也许,她能帮帮自己,让他不用再这样痛苦着,纠结着。
看着眼前似孩子般脆弱的梁宿,慕羽实在很难和那日在许家老爷子宴会上碰到的那个梁宿联系起来。
听完他的故事,慕羽很是沉默了好一会儿。
老实说,发生在梁宿身上的事,实在有些刷新她对这个人的认知了。
她也没想到,这样一个纨绔少爷,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慕羽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梁宿接过来,两只手捧着水杯,手指有些轻微的颤抖。
“慕羽,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恨我自己。恨到,恨不得自己去死。”
他几乎有些语无伦次,“我的人生,已经毁了,好像再怎么做,也弥补不了我的错误……”
“那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慕羽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般重复道,“那不是你的错。”
梁宿垂着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良久,情绪似乎才渐渐平缓了些。
“你说,我这个病,是不是治不好了。”
他微微坐直了身子,靠在椅子上,闭着眼,声音里带了几分沉重。
“只要你想,就一定可以治好。你需要做的,是要配合治疗。”
慕羽回到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这句话。
她试图想要再安慰梁宿,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