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羽总算松了口气。
她本来还一直在想,若是陆震言打来电话问她要怎么回复的。
毕竟陆震言和她也算是亲戚,而且对她的事情,似乎还算关心。
陆震言不问,是好事。也省得她解释了。
……
京都,陆家。
房间里漆黑一片,冰凉的月光照出窗户前一动不动,似已凝成一尊雕塑的人影。
电话铃声在一片令人窒息的寂静中响起,男人缓缓接了电话,却并没有说话。
“震言。”许宗桓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说,“要不要出来喝酒?”
“不。”只是极简短的一个字,可是声音却异样的沙哑。
许宗桓心里也不知道为什么,竟会觉得有些难过。
“震言,过去的,都过去了,你,看开点。”
电话那头,男人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挂了电话。
片刻后,电话再度响起。男人盯着来电名字好几秒,才接通了电话。
“她已经有了选择。”
那头,传来慕沉低沉的声音,“你想做的,我都让你做了。你也该,兑现你的承诺了。”
男人握着手机,久久地沉默着,久到慕沉都怀疑,那头是否还有人在时。
男人终于低声开了口,声音异常嘶哑:“好。”
一时之间,慕沉的心里,也仿佛坠了铅块,沉重得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震言,要怪,就怪命运,对你和小羽太残忍,你们终究是有缘无份。”
慕沉叹气,“小羽已经答应我,以后不会再回头,会开心地往前走,希望,你也是。”
电话挂断已许久,男人仍旧一动不动站在那里,仿佛消融在那漆黑的夜色中。
当初,慕羽刚刚从三个月昏迷中醒来时,在病床边守了慕羽近三个月的他发现,慕羽不记得他了。
专家们的联合会诊结果,一致认定慕羽是凭借着对心理学的超强理解力和过人的医学能力,强行删除了和他有关的所有记忆。
她不但不记得他,也不记得陆家和慕家过去的恩恩怨怨。
她只记得陆径川是她的姐夫,而姐姐和陆径川是一对恩爱夫妻。
她甚至都忘了陆径川的死因,也忘了慕情在陆径川去世后,早就和陆径川离婚了。
所有一切沉重的记忆,她全都忘记了。
现存的记忆,似乎被一种非常乐观的链条串联起来。
比如,慕情之所以远走海外,她会自动理解为,是因为陆径川去世后,慕情伤心之下才选择远赴异国。
……
林薇在她昏迷时,从她的衣兜里,找到一张纸条。那是慕羽的亲笔字,上面只有一句话。
“从今而后,我只想简单开心地活着。”
她从昏迷中醒来时,看着陆震言的眼神清澈明亮,不含一丝杂质,也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
就像是在看着一个再普通不过的陌生人一样。
她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他:“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