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良栋把剩余的家书带到战堡,张应宸把这两天的战况说了一下,游荡在战堡外面的游骑好几天没出现,看样子是暂时撤退了。
“那就好。”说完谭良栋指了指自己带过来的两个麻袋,道:“这是老家过来的信,给手底下的兄弟们分了。”
“信?”张应宸两眼放光,在两个麻袋里翻找了一遍,果然有自己的家信,当即道:“是,把总!”
战堡上也是一阵忙活,分家书的,念家书的,卢象升也参与了进去,这个时候,他感觉到家书里那一句句大白话比自己读的那些“之乎者也”要可爱多了。
还有五十份家书永远都没有人能收到了,战场上战死的人一般都是火化或者就地掩埋,谭良栋安排人把这五十份家书分别给战死的士兵念了一遍,然后烧给他们。
谭良栋巡视了一遍战堡,看着差不多人手一份家书,突然间意识到,好像就自己没有家书,就连卢象升那家伙都收到了一份,据说是江南老家未过门的媳妇给写的。
“家啊……”巡视完战堡的谭良栋回到垛子里,叹了一口气,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李言欢,那个谭良栋在陕北认识的姑娘,不知道为啥,谭良栋有点想她了,现在已经十月份了,再过四个多月,李言欢会到柳林来一趟,谭良栋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迷迷糊糊中睡着了。
简简单单的一个家书,让整个吕梁营上下由于伤亡而显得有些低迷的士气重新振奋起来,并且把行都司拖欠奖赏的影响也给淡化到最小。
次日,谭良栋给刘文景回信,首先毫不吝啬的夸奖了一番刘文景,家书这件事做得真的是太漂亮了,然后把自己的想法交待了一下,一是仿照《治安条例》,和各矿班组一同商量,编写《煤矿生产条例》,二是把收获的土豆妥善储藏,明年还需要更大规模的推广。
吕梁营的各级军官和士兵们也开始给家里面回信,信里的内容依旧还是那么简单。战堡上的部队和伤兵营的家书也装满了三个麻袋,代表着远在边镇的将士对家乡和家人的思念。
战场上依旧还在僵持着,战堡这边彻底没了蒙古人的踪影,谭良栋把自己手底下的马队派出去打探情况,方圆百里之内,除了三三两两的游骑,没有见到大队的蒙古兵。甚至有胆大的跑到赤儿山的范围,仍旧没发现大队的蒙古人。
主城,都赤已经和吉度、格沁汇合到一起,在最后攻打了一次主城后,吉度觉得主城是没希望攻破了,便往后撤了三十里,暂时驻扎下来,派大量游骑游荡在主城周围。
张珪带着主力驻守在主城,吉度的四次攻城和满人的火炮让玉林卫的损失颇大,再加上边镇不见钱不动弹的德性,张珪和吉度继续僵持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气候越来越寒冷,蒙古人撑不下去了。吉度想过自己这次行动可能失败,但是没想到一无所获,吉度很不甘心,在接下来的日子,吉度派出大量游骑,四处打探玉林卫的情况,最后终于在玉林卫和威远卫的交界处发现一处草料场,驻扎着一支小旗。
军中大帐,吉度、格沁、都赤、富察坐在地毯上,吉度最先开口:“接下来的目标是新发现的那处草料场,格沁、都赤,做一下准备。”
“好的。”格沁和都赤二人回道。
富察道:“吉度,那我们就不参与了。”
吉度点头道:“可以,你们先回赤儿山,出兵的费用已经准备好了。”富察带的炮弹和火药已经用光,参与不参与没有什么意义了。
“这就好。”
蒙古人分兵,富察带着郭世贵和李阿信沿着赤儿山的方向往回走,吉度、格沁、都赤先是集结所有骑兵,在主城下造出不小的声势,然后立即调转方向,朝着预先定下的草料场奔驰而去。
张珪觉察到情况不对,派出手底下的马队侦察,探察出蒙古人的方向,立刻给沿边城墙驻军发出警告。
谭良栋一直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在张珪这得知蒙古人主力往威远卫方向远去后,又结合自己派出的马队探查的情况,判断出赤儿山上只有少量蒙古兵,立刻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出击!
在战堡驻守的一千人里挑选出三百身体健壮的,穿上棉衣棉裤,带上棉手套,套上棉靴,耳朵处再戴上棉罩,背上背着一捆木柴,集结好后便出发。前面马队开路,三百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士兵在寒风中前进。
谭良栋把在战前收集到的夹竹桃枝和其他干柴也给带上,这次对赤儿山的突袭,越快越好,他预感到这些先前准备好的夹竹桃枝会派上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