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良玉站起身来,朝堂上的朱燮元拜了拜,然后道:“朱总督,老身以为,安贼调遣水西大部兵力围困贵阳城,却置安氏幼主安位于水西城而不顾,足可见安邦彦此人已有自立之心。”
“因此老身以为,对于水西城,我们要打,但也不能真打。”
朱燮元奇道:“秦少保,这话怎么讲?”
“朱总督,正如刚刚贵州布政使司的推官所言,要是我们只平定叛乱,当以安邦彦为敌,而不能以水西安氏为敌。水西城,我们要打,用以震慑水西安氏里支持安邦彦的同族。”
“但攻击水西城只能是做出一个态势,派出一支奇兵深入黔西即可,我们真正要做的是让安邦彦以为我们要拿水西城威胁他,逼他分兵,到时我军再合兵而击,解贵阳之围。”
谭良栋听明白了,秦良玉的意思是,要想不扩大战争,首先就要定位好敌人,是安邦彦个人还是整个水西安氏。要是以安邦彦个人为敌,那就不能真打水西城,但是又不能放任水西城而不顾,安邦彦叛乱,水西安氏里肯定是有人支持的,因此要吓吓水西安氏。
同时,明军要对水西城做出攻击的态势,让远在贵阳的安邦彦以为明军真要对水西城下手,到时即使安邦彦自身不理会水西城安氏幼主的安危,但他手底下的部将们可就不一定。
到了这个时候,安邦彦为了稳定军心,多半要分兵回水西救援,到时明军再合兵前往贵阳,以优势兵力解贵阳之围。即使安邦彦压制住部将和头人们,土司军的军心也乱了,战斗力会大打折扣,同样也能达成削弱安邦彦的目的。
总结一下秦良玉的话就是,表面上是做出围魏救赵的态势,实际上是声东击西的行动。
秦良玉所规划的这一切,都有一个大前提,就是明军已经打通进入水西城的道路,并且这个消息已经被安邦彦知道。
现在这个大前提已经由谭良栋的吕梁镇完成,张应宸部占据归化驿,离水西城的距离已经不远,并且从吕梁镇手底下逃回去的土司兵,必会将黔西的情况报给安邦彦。
秦良玉的话音一落,贵州布政使司的那位推官便道:“秦少保所言极是!”
朱燮元听完后也点点头,目光看向了谭良栋,问道:“谭良栋,你觉得秦少保所言如何?”
谭良栋站起身,朝朱燮元行了一个军礼后道:“总督大人,末将也认为秦少保说得很有道理。”
“杜文焕,你呢?”
杜文焕就是龙安府的那位指挥使,原先在辽东任参将,奢崇明叛乱后被调往四川,和秦良玉收复重庆府有功被任命为四川副总兵,但后来因进军永宁时引兵不前,被夺了副总兵一职,降为龙安府指挥使。
“总督大人,末将无异议。”杜文焕算是朱燮元的心腹,从协助朱燮元解成都之围开始一直跟到现在,已有五年时间。
这次解贵阳之围,一共有三支主力,秦良玉的白杆兵,谭良栋的吕梁镇,杜文焕的龙安府卫所军,朱燮元见谭良栋和杜文换二人都同意秦良玉的方略,便不再多言,转而开始安排文官们协助筹备粮饷。
安邦彦叛明,贵州几乎全境陷落,因此筹备粮饷的担子都在四川身上。四川承宣布政使司靠近贵州的共有四府一州,重庆府、叙州府、镇雄府、乌撒府和泸州,这里面乌撒府境内多土司,转运粮饷之事由其他三府一州全力协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