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伸到胡玉忠面前,说道:“来!咬一口!”
胡玉忠愣了一下。
童贯继续说道:“你不是要生啖老子的肉吗!来,咬一口!”
“这……”
童贯又给了他一巴掌,说道:“给你机会不中用啊!”
“我……”
“说,是谁让你胡说八道的?”
“童贯,你这样随意抓捕大臣,不怕被诸公弹劾吗?”
“少跟老子扯蒜苗!”童贯搬了个凳子坐下来,“你几斤几两老子不知道?”
“你这个奸臣!”
“你是真不知道你现在的处境?”童贯换了一副嘴脸。
胡玉忠说道:“本官行得正!”
“好好,你是非要做这个出头鸟,那你就做好出头鸟的觉悟。”童贯说道,“现在朝廷正在京师反金人细作,据消息,有官员勾结金人,我们抓你到这里来审问是合情合理合法,你不配合我们,就是触犯王法!”
“还有,我们会按照规矩对你的家人进行调查,听说你家里有做买卖?就是不知道这买卖做到了哪里!”
胡玉忠脸色变了。
“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今天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你这个奸臣!”
“剁他一只手!”
“是御史中丞詹大方!”胡玉忠额头冷汗直冒。
“来人,给他一支笔。”
不多时,一份招供书就放在了赵桓的御案上。
“御史中丞詹大方?”赵桓看着童贯。
“是的,胡玉忠是这么说的。”
居然牵涉到御史台那边去了,这倒是有些出乎赵桓的预料。
看来大家表面上一个个都装作拥戴朝廷、时时刻刻摆出一副要与金贼誓死决战的样子,私底下已经有了不少小动作。
这就有意思了。
这样一说,赵桓看谁都觉得他们都在演戏。
台面上的话个个都说得头头是道。
“陛下,要不要去抓詹大方?”
“你有证据吗?”
“这……”
童贯很想说,我没证据,但是我抓了胡玉忠,同样也可以编个理由抓詹大方。
“朕是说,你有证据证明胡玉忠是金人细作吗?”
“没有。”
“那你去抓詹大方,如何证明詹大方是金人细作?”
“总会有证据的。”
“万一没有呢?
“那现在怎么办?”
“那就把人放了。”
“放了?”
“你没证据当然得放人,这是朝廷的规矩,别说你,朕也得遵守!”
“是!”
规矩是用来约束所有人的,如果贸然藐视规矩,就会被有心之人钻空子。
最后不但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反而把局面弄得更糟糕。
例如让皇城司莫须有地给人安插罪名,必然使得皇城司权力膨胀,有人利用这种权力中饱私囊,为非作歹。
即便童贯不会,你无法保证童贯下面的人不会。
“去查查这位胡郎中是否贪污,是否以权谋私,总是有办法的嘛!”
“懂了!”童贯愣了一下。
赵官家办事是守规矩的,尤其是在政治游戏里。
如果他不守规矩,大部分人都会不守规矩,那就把自己玩死了。
当天晚上,胡玉忠就被无罪释放。
胡玉忠兴高采烈回到家里,屁股还没坐热,皇城司的人又登门了。
“我不是无罪释放了吗?”
“有人检举你以权谋私,我们要查账!”
若是今日这账没问题,说明胡玉忠是出于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