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常家在停云县做大了家业以来,每年冬月中旬前后,常家都会派几十个下人将出入梦泽的大路、小径全部封锁。
这一行为对外宣称是为保密江冰的制造过程,实际在里面做了什么却谁也不知道。
有趣的是,当地百姓听说是为产江冰之后都不曾过问,被停云县垄断的江冰虽然有暴利可图,但大家都明白常家可不是好惹的主。
至于官府,因为常逢光的脾气、能力和身份,他们不敢招惹他和他的子孙后代,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没看见。这种处理方式也就随着一任任官员的轮换,逐渐继承至今。
唯独这一年出了岔子。
常家的管家带着下人在通往梦泽的主路上设关卡时,突然冲来一个全副武装、披甲带枪的将军,身后还跟着十几个扈从。
耀武扬威的马队冲散了忙碌的众人,正巧管家不在,也只得从中挑出一个资历较老的仆人来对他解释。
“少将军,不是小的故意刁难你,实在是老爷早已明文规定:封湖期间一任人等严禁入内。小的也是在这里混口饭吃,实在不敢擅做手脚,您还是绕过小的吧。”
看着常家的仆人在自己面前一脸为难地求告说情,李淳感到一股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优越感从内心深处冒出,一直冲到天灵盖,这种感觉令他浑身舒爽。
‘常家的人又如何?见了本公子还不是要在我面前卑躬屈膝?’
自我膨胀的欲望在李淳胸中不断生长,早已攫住了他全部的身心。
“胡说八道!”李淳拿腔作势地喝道,“本公子乃是朝廷命官,天子恩赐食邑四百户。你们家老爷是何等样人,竟敢擅兴工事将整个梦泽团团围住,还禁人出入?!”
“少将军,你这话说的就有些蛮横了。这都过了几百年,每逢梦泽出产江冰的时候都得将它封住,为的就是防止那些鞑人搞什么破坏。这一点李将军也清楚得很,少将军为何却——”
“住口!我爹同意了,我同意过吗?”李淳扬起手中马鞭打在那下人面前地上,溅起几块泥土,惊得那人向后一缩。“你们在这里围湖行事,本公子担心是在酝酿什么阴谋。快些开门,让我进去!”
“少将军,你这就太难为小的了。”男子左右为难,只得‘扑通’一声跪在李淳面前,“少将军,如果你今天一定要过去的话,那就一枪刺倒小的,这样小的也好在老爷那里有个交代……”
“放屁!”李淳手起一枪刺穿那人戴的头巾,用枪尖挑着头巾趾高气昂地说,“我为将,他为民,我要做什么事难道还要给他交代?惜命的现在就收拾东西滚蛋,本公子枪下不留草民之命!”
“少将军,你——”取人头盔、头巾、帽子有如取人首级,这是极大的屈辱。那下人平日老实忠诚,此时也气得浑身发抖,“你为何如此欺压良民!”
“良民?我呸!”李淳再不愿多口舌,提起枪来对着那人便打,男子慌忙躲过,逃去一旁不敢再说什么。
“你们常家霸住停云县已有百余年,今天本公子就荡平你这一方豪强,以正天下风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