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季潇湘不回话,常俭焦躁起来,“季公子,你难道要变卦么?”
“季潇湘,你答应过我的。”常云夕低声道,“要由我亲手将他交付官府。”
“你自便。”季潇湘撂下这么一句话便后退一步,背手站着看戏。
常云夕径直向景叔走去,有几个家丁想要持刀上前阻拦,被朱勤一瞪,都吓得缩了回去。
走到景叔面前,常云夕抑制住愤怒的情绪,声音颤抖地问道:“景叔,你告诉我,当年你都做了什么?”
景叔因为刚才的挣扎变得披头散发,全然没了平时那种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做派。听到常云夕问话,他扭头看着云夕,像个疯子一样地笑了起来。
“做了什么?”景叔狂笑道,“你现在就是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
“有用。我要你亲口告诉我,你当年在扬州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马匪做的事,你觉得会有什么?但凡你觉得伤天害理的事,对我而言都是家常便饭。”景叔笑着摇头,“你这丫头,被我一手带大,却还是这么愚蠢、天真,真不愧是常俭的种,蠢得可怕。”
‘啪’!
常云夕扬起手,重重地打了景叔一个耳光。
“这一下,是替我自己打的。”云夕的声音仍在颤抖。
“呸——”景叔一扭头吐出了两颗带血的断牙,他仍然狂笑着,含糊不清地问道,“云丫头,动手打我,是不是让你觉得自己的心里好受了许多?可惜啊,你今天就是把我打死,也换不回你娘的命!”
听到这句话,站在一旁的常俭像发疯一样奔上前来揪住景叔的衣襟吼道:“你说什么?!”
景叔扬起脸看着常俭,阴险地笑道,“我说什么?我说的是你那个死了的妻!到黄泉之下我可得问问她:这掺了少许砒霜的参汤,是否和她的口味?”
“你——”常俭愤怒至极,他刚扬起拳头要打,却看到刚刚还一副疯癫状的敬崇山,此时已经耷拉下脑袋,瘫软在面前。
“……”常云夕收回打在敬崇山小腹的拳头,对着他的胸口又是一拳。
李原靠到季潇湘身边耳语道:“少爷,敬崇山乃是钦犯,如果打死了,这功劳也就……”
“你不明白。死的比活的好用,最起码不会乱说话。”季潇湘低声道,“如果这丫头真的把敬崇山生擒回去,我还得想办法让他闭嘴。现在她自己动手将他打死,反倒省了我的事。”
“是。”李原也不多问,退了回去。
过了好一会,常云夕终于提着沾满鲜血的双手退了回来,只剩常俭留在那里,不住地殴打着早已没了反应的敬崇山。
见这对父女都不打脸,季潇湘也不担心没有邀功的首级,他略有些担心地看着常云夕六神无主地摇晃着走回来,两腿一软跌倒在地。季潇湘没有去扶她,他有更多的顾虑。
“云夕,来……”赵语雁慌忙上前搀起常云夕,柔声道,“好好休息一会吧。”
常云夕抬起头,看到搀扶自己的是赵语雁,一直含着的两行清泪终于落了下来。“语雁……我……我该,怎么办?”
看到一天前还泼辣要强的常云夕变得如此柔弱,赵语雁心疼不已,将云夕紧紧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