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常家——或者说曾是常家——的家丁手持兵械鱼贯而入，常俭气得连胡须都在不住地颤抖，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人群中央，环视着将他包围起来的家丁们。

“你们……想反我不成？”

“常老爷，你能给我们的东西，比起景叔来可就差远啦。”一个家丁答道，“我们呢，本来就是收人钱财、替人办事的下人，既然景叔给的银子更多，我们凭什么要跟着你干？这‘忠诚’两个字，也是钱呐。”

“你们，你们知道他是谁吗？！”常俭用手指着被家丁拱卫在人群中的敬崇山，气急败坏地骂道：“他可是马匪，十恶不赦、千刀万剐的匪首！”

“常老爷，您在停云县做的事，也和他差不到哪里去吧？”家丁的语气里充满了讽刺，“到现在，我们都不敢想梦泽湖底躺着多少尸骨了。每年从梦泽回来，都是成晚成晚的做噩梦。”

“是啊，比起常家在梦泽做的事，区区马匪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当马匪的人大多都是走投无路不得不干。常老爷你衣食无忧，却一直在杀人，我觉得比起马匪，你更应该被千刀万剐才是。”

“你——你们！”常俭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他气得涨红了脸，白眼珠上布满血丝，“那些事，都是敬崇山——”

“常老爷，你就不用把脏水往景叔身上泼了。说句老实话，就算景叔真的是马匪，跟着他也比跟着你强。更何况，景叔待我们一向和善的很，说他是马匪，谁信呢？！”

“你们都瞎了不成？！”常云夕站出来骂道，“刚刚他亲口承认自己身中蚀经断络散，又有这种武功，你们还把他当好人？”

“大小姐，你平时对我们不错，也从来没做过那些缺德的事。趁我们还认您这个大小姐，最好还是自己投靠景叔，省得我们撕破了脸。”

“我呸！”常云夕一闪身挡在了常俭面前，“你们这些喂不饱的白眼狼，自己好好想想，在你们还没进常家之前都是什么样的人？是乞丐、难民、孤儿，还是逃兵？！若不是常家将你们收留作家丁，只怕你们早就都饿死了！”

“大小姐说的不错。我们能活到今天确实多亏了您和常老爷，不过话又说回来了，我们平时可没少替常家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现在都不知道折了几十年的寿。用来还上常家的恩德，也算两清了。”

“伤天害理……”常云夕自知理亏，但她决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亲生父亲死在面前，仍挡在常俭前面不肯退后。

在这时，几个护卫凑近敬崇山耳边悄悄问道：“景叔，常家父女两个还好说，放着朱勤在这里，不管是捉大小姐还是直接杀朱勤，都有些……”

“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只管去做就是了。”敬崇山低声答道，“放心吧，在常云夕面前，朱勤是绝不会随便杀生的。”

“可是——”

“听我号令！”敬崇山突然大叫一声，用手指着朱勤喝道，“冲上前去，活捉常俭，替停云县的百姓出口恶气！”

“想杀常老太爷，你们就得先过我这一关！”云夕摆出手刀的架势，“哪个不怕死的，上来！”

家丁们迟疑了一下没有冲上来。但站在敬崇山身边的那些贴身护卫早就对他死心塌地，此时向常氏父女动手也是毫不客气。

几柄明晃晃的刀同时斩向常云夕，云夕正打算搏命，突然在她眼前出现一个高大厚实的身影，紧接着是一片惨叫声，攻击常云夕的护卫纷纷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