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如许走出厨房,不知被万江流从哪找来的小丫鬟守在外面,畏惧地看着他,似乎想帮忙又不敢开口。
“里面还有一壶冷水,拿上来吧。”
她点点头,忙不迭从花如许旁边钻进厨房。
这么笨拙胆小,哪是做丫鬟的料呀。花如许在心里好笑,万江流对小孩子总是充满爱心。
“你叫什么名字,”花如许和她一前一后上楼,问她,“万铺主是从哪把你找过来的?”
“回花夫子,”她更低地低下头去,怯怯地轻声回话,“我名叫春萍,以前一直在朔威武行做杂役的,这回是朔行主让我来给万铺主做事。”
“春萍?”花如许想了想,转头看看她笑了笑,“是个好名字。”
春萍闻言有些惊讶地抬头看了一眼,但立刻又畏怯地缩了回去。
“绿萍看似细碎柔弱,无根可依,然有水之地,皆可丛生遍布,春日浮萍生长最盛,其景活泼清丽,岂不是个好名。”
说话间,他们已走到风茗的房间前。他用手肘顶开门,风茗正站在窗边,看外头的落雪,听到声响回过头,迎上来接过他手里的水壶,头发上都沾了许多被风吹进来的雪花。花如许走过去,把窗户关上,再把丫鬟手里的水壶也拎进屋里,便和她一起离开了。
他们离开之后,风茗换下脏破的薄衫,擦干净身子,换上早已买来的冬衣,准备上床休息。想了想,还去把窗户打开了,让月光照进来。
从那日之后,她就养成了留些光亮睡觉的习惯。有光才有影子,阴影让她感到安心,纯粹的黑暗只会让她难以合眼。
她躺在床上,缩着身子等待被窝暖和起来,却突然无法抑制地想到,她在擒风林里度过的冬天。木屋在术法的加持下暖烘烘的,床榻上铺满野兽皮毛做的厚毯和祀水集上买来的棉被,他们都待在一起。长晴在床里裹得最严实,霁星没那么怕冷,只靠在旁边与他共用一部分压在被子上的毛毯,她可以随意窝在他们身上,谁都乐意抱着她一起休息。
那时她以为,以后的每一个冬天,他们都会这样一起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