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旖和柳离恨、血蔷薇启程去浙江,宽敞的宅院一下子少了一半人。竹桃不敢去叨扰一老一少两位教主,又怕他们有什么吩咐,她只能整日无聊地在院中打转,练剑,或者逗逗青旖留下的信鸟。
这日清晨她正在前院晒太阳,躺椅下洒着稻谷,共八只信鸽在啄食,另有四只游隼站在她的双腿、胳膊和肩头,她端着只盘子,挨个给它们喂新鲜的猪肉条。忽然玄霏从厅堂走出来,看样子是准备出门。她连忙放下手中的物什,把身上的鸟赶下去,从躺椅上起身向他行礼。
“少教主,可是有何事要吩咐属下去做?”
玄霏看看哗啦啦扑腾着翅膀站到地面,排得整整齐齐,和竹桃一样对他恭敬地低下脖子的一众鸟类,心想着,不知风茗有没有和她的姐姐一样,也用灵力驯了一些野兽以供驱使。
“无事,”他和他的师父一样,是从来不会对下属唠叨的领导者,何况现在他心中另有关切,“你无须跟来。”
竹桃应了声“是”,再抬头,院中已无他的身影。
魔教中,唯独青旖的心思竹桃会去猜测思量。玄霏离开得似乎有些急切,她全当是教主给了他什么任务,便不作他想,继续躺回椅中,还没吃饱的游隼立刻飞到她身上,尖锐的勾爪扣着她衣袍,等待她的饲喂。她把盛着肉条的盘子重新端起来,挠挠身前一只隼的脑袋。它对她偏着脑袋,柔软的绒羽蹭蹭她手指,迫不及待地张开翅膀扇了扇,惹得其他游隼也扑腾了一阵。
哪怕是在她的家中,她也未曾有过这么安宁平静的时间,遑论后来被卖到妓院做工。那些苦厄的岁月已像青烟一般遥远,她偶尔想起,只庆幸当初结识那位神秘的“大小姐”,和自己的果决。是青旖教会她,只有够心狠,才能在这世道中争出个人样来。投入魔教之前,她的处境简直不如这些禽鸟。
盘中的肉条还剩一小半,身边十几只鸟忽然通通振翅飞起,齐刷刷站到了院子另一角的大树上,探头探脑地往这边张望。竹桃不明所以,眼角余光瞥到一个身着黑衣的人正站在一旁,她这才明白,连忙把手中盘子筷子一扔,对身旁的来人单膝跪下。
“见过教主。”
她这一扔盘子,瓷盘磕在黄土地上,落地几乎纹丝不动,半点声音没发出来。纪无情在心中嗤笑,柳离恨嘴上说着嫌弃她的资质,功夫可是一点也没少教。
“四天之后,试剑大会的首日就是你战华山派的弟子,看来你已经胸有成竹。”
竹桃一听,顿时头大如斗。纪无情自让她们立下军令状之后,一直从未过问她修行的进展,她自己当然不敢懈怠,只是这难得在早晨喂一喂鸟,居然就被他抓到现行。她脑袋发紧,瞬间背后就出了冷汗,心脏剧烈跳动,砸得她胸口发疼。
“属…属下不敢,属下这就去继续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