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兽类涉雪的声音。风茗收回了手,重新转过身去,手指在袖中攥紧。玄霏转头,看见一头狼叼着一大块生肉小跑来,放在他面前的雪地上。
看他毫无反应,它用前爪把肉块往前推了推。
“……”
风茗转身回屋了。玄霏头疼地踏进雪地,他希望主屋旁边的矮房里能有炉灶和没用完的柴火。
厨房里除了锅灶碗筷,什么调料都没有。玄霏也不懂烹调,只能用雪水煮熟了这块牛肉,站在灶前味同嚼蜡地吃完。他回到院中,天色已彻底黑了下去,风雪也越来越大。
玄霏跨过挤在檐下避雪的狼,去风茗的房前轻轻敲门。片刻后,木门被无声从里拉开,却是一头狼干的。这狼他见过好几次,看起来是和风茗最为亲密的一匹。他记住它的体态毛色,正要走进去,被它横过身子挡住了脚步。
玄霏弯身朝里张望,看见那床里已躺着个人,原来是风茗已经睡下。他只得折返,被那狼用鼻子顶着腿拱出去。
那狼回到风茗床前,狼头搁在她枕边,低低地呜嘤出声,和她说话。风茗面朝里侧躺着,其实还没有入睡,也有些饿,但狼说玄霏已经出去,她就懒得再把他叫来。
她睁着眼发呆,手中轻轻攥着凉滑的锦被。她不知能想些什么,该做什么,该去哪里,没什么在乎,只有长晴和暮云霜是她的念想,可他们都太遥远,不知道身在何方。
她在迷茫中渐渐睡下,一夜无梦安稳。唤醒她的,是掠过脸颊上,温软粘腻的诡异触感。残存的睡意登时被惊退,她睁眼,眼前只有漆黑。她突然烦躁起来,抬手往发出动静的地方抓去,抓到一手温热的毛绒绒。这小东西在她手中嗷嗷地尖嚎,另一边传来她熟悉的狼声,原来是她的灵兽带来了族中的幼崽,想让她有事情做,少些伤心。
风茗不禁放松了手间的力道,年幼的狼崽跌回她身上,到她头发上打起滚撒欢。她受不了这闹腾,把它抓到一边,起身下床。
狼为她衔来了发梳和外衣。她摸索着把头发梳理整齐,穿好衣服,腹中的饥饿愈演愈烈。任何伤痛都不比肚子里的不适让她恐慌,那鹿说蛊虫被封印,可在她的想象中,那虫子仍然随时会撕开她的身体,把她,乃至灵界万物吞没。
她循着记忆走出房间,门一开就闻到浓郁的苦涩药味。她惊疑地站定,并不知子蓁和玄霏已坐在桌边,后者刚刚喝下前者带来的药汤,正面如菜色地忍耐想要呕吐的冲动。
狼贴在她腿边,为她描述了这场面。她对着他们的方向望了望,就加快了脚步离开主屋。另两人都看得出来,她不想和他们说话。
子蓁对玄霏也没有什么话好说,过后不久也离开了。玄霏想用清水冲去嘴里的药味,但他拎起茶壶,里头的水还不够一圈杯底。他后知后觉,要让他和风茗在这住得舒服些,他得做很多事。
他起身出门,果然风茗就坐在檐下,被大大小小的狼簇拥着。玄霏坐到她旁边,对她说,子蓁已经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