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行至月思渊的境界,剑术早已不拘泥于招式之形,长晴记得当初他教导绛琂,便是让他练习几套最简单的初学招数之后,顺着他的心性,扬长补短,指导他磨练出他自己最擅长的剑法。那样好是好,可绛琂一直修行了二十余年,最后的成果才勉强使他满意。
“现在倒是关心起来了。当初替那个凡人寻传承,怎么就没想想她要怎么学?”
“……”
月思渊看他窘迫地无言以对,半点都不心疼。他做下那些不可思议的事,活该受嘲,他的师兄舍不得骂他,他可不会留情面。
“我让风茗找北域复仇,你可莫要阻拦。”
长晴的脸色顿时变了,他着急地反对:“她才经受了那些事,怎么能再去战场?!而且她——”
“她想不想回去继承荣华富贵,是另外的事。你倒是说,除那以外,她还能如何发泄愤恨?”
“可是——”
“你怕她受刺激太甚,无法承受?”
长晴心焦地点头,月思渊却哼笑。
“你应当也见过她身上的伤痕,战争可不会给兵卒留下那样多的伤口。她连那般境地都走过,何惧区区战场?”
长晴仍然摇头,还要继续辩驳,却被月思渊抬手制止。
“我会给她留下后路。”
他这样说,长晴才算松了口气。
管家拿风茗自己裁量的尺寸去裁缝铺催货,重金加上绛琂的名号,仅仅一个多时辰之后,一套精良做工的崭新衣裳就裁好,由他带回府上。风茗换上,看着镜中自己有些陌生的面孔,谨慎地把面颊、手掌等未被衣服覆盖处的伤疤都用灵力遮住,再出了房间。
上一次相见,她的身高还只在长晴的胸口,如今她已快和他一般高了,长相和身形也更加成熟窈窕。长晴看着她无瑕的面容,心中欣慰之余,又抑制不住地感到酸楚。他暗暗想着,一定要助她的伤疤彻底愈合。
“师父,师祖。”
风茗以人形郑重向他们行礼。月思渊摆了摆手,长晴立刻上前把她扶起,眼中盛满欣慰自豪。他看着风茗披散的黑发,忽然想起来,有些懊恼地说:
“你今年已十六了,还未行过笈礼,哎!明日,明日便为你补上!”
风茗牵着他的袖子,神情有些羞赧。她并不在意这什么笈礼,能和师父团聚,她就已经很感激。
“师尊。”
绛琂的问候让此时的温情场面凝滞。他缓步走来,面上一派严肃表情,月思渊和长晴了解他向来如此,风茗就不知道了。先前的记忆犹在眼前,此刻又见他神情冷峻地看向自己,当即肉眼可见地紧张和自惭起来。
长晴握握她的手,转身挡在她身前,对赶回来的绛琂说:
“她和师尊一同在此住几天。”
绛琂看看他眼中的些微不满和责怪,看看事不关己模样的月思渊,又看看长晴身后胆小紧张的女孩子,不禁轻叹口气。
“都是一家,想住几日就住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