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茗?”
玄霏惊疑地又问了一声,她用力眨了眨眼,目光闪动,如梦初醒一般地摇了摇头,可仍然没有给出回应。玄霏的忧心越来越重,不禁朝她靠近,她却随之后退一步。
“她怎么了?”
他焦灼地在心里询问蛊虫,又尽量放柔姿态,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毫无危险,后退半步,问她:“你还认得出我么?”
“她也中了障眼法了,但是没有那些人那么严重,”蛊虫回答他,又埋怨地嫌弃起涯光来,“她的剑怎么没用啊,我看阿娘有这剑保护,才敢飞出来的。”
它刚说完,涯光猛然吟颤一下,清亮的剑鸣响起瞬间,风茗眼中恢复了大半清醒,可转瞬之后又陷入茫然的昏沉。玄霏看不懂这情况,这就好像……涯光在反驳蛊虫的贬低,可却无法改变现实。他也不知风茗在清醒的瞬间看见了什么,她的神态缓和了下去,走到玄霏近前,只是看起来情绪低落到了极点。
“走吧,”风茗隔着衣袖抓上他的手腕,并不看他的脸,闷头往前走,“去你说的地方。”
“停下,”玄霏稳住身形,她便拉不动他,“你得清醒过来。”
她仍然不看他,也没什么动作,看上去完全就是被幻想给魇住,神智涣散。现在这样危险重重的地方,玄霏不可能在她这个状态下继续行动,甚至已经打算把她打晕,带她先离开。在他抬起手的时候,风茗终于转过身来看他,那眼中竟然是他从没有在她,在任何与她有关系的人的脸上看见过的卑微祈求。
“就这一次,”她拉着玄霏的手腕,目光哀哀地求他,“就这一次。”
“……”玄霏的手僵在半空,他可以干脆地一巴掌打在她脖子后,不忍心的是击碎她眼中小心翼翼的期盼。她的眼睛从来都是美丽的,如今盛满柔软弱势的哀伤,以往玄霏从来没法想象在她身上的形容,什么楚楚可爱,我见犹怜,现在全都再贴切不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在犹豫,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候犹豫。他看向涯光,先前那声剑鸣之后它就一直没动静,看起来……现在的形势也没有他想得那么危险。
“……走吧。”
玄霏大胆地抓住了她的腕子,她不但没有挣脱,甚至还隐隐往他身上依靠。玄霏体会过她不合常理的信任和依赖,当下心绪更加复杂。现在她眼中所见,自己是谁,这荒村又是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