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茗趴在她瘦削,但依然温热,温柔有力地搂抱住她的身上,此时才能放心地陷入力竭的昏迷。颜诗芸将她放平,撕开自己的外衣沾上河水,为她擦拭血迹。
玄霏看着她做这一切,心下有点怪异。他千里迢迢,马不停蹄地赶来救她,结果好像只成了个陪衬。他看看狼身上惨不忍睹的颜怀信,无论如何,长晴的事他是不可能告诉她了。
“你们是朋友?”
颜诗芸点了点头,看看这俊俏的男子,温声问他:“你们呢?”
“也是。”
颜诗芸轻轻地笑了笑,继续为风茗收拾。她起初以为风茗脸上的疤痕是伤口,碰了碰才发觉是陈年伤疤,顿时眉头紧皱。这样的疤痕她在风茗手上见到更多,心疼得她不知如何是好。
“这些是什么疤啊,这么严重!”
她叹着气,问玄霏,她知道风茗不畏惧疼痛,可这…这也太不爱惜自己了!
“你知不知道她的身世?”
“身世?”颜诗芸愣愣地回想起,风茗偶尔和她提过的说法,“她说,她师父被坏人害了,她习武是为了找师父……”
“……不是这个,”玄霏还是决定把这些事都告诉她,“她是当年在战乱中失散的狐族公主。我先告诉你,让你心里有数,也许待会你就要与狐族皇室接触了。”
“……”
颜诗芸震撼地看向他,又低头看风茗,难以置信。
“你只要知道就好了,不要因此对她有什么异样。”
“我知道……”颜诗芸抚了抚她的额头,叹气,“会有人来找我们么?”
“会。”
玄霏起身,看向河流下游,接近山谷出口的方向,“已经来了。”
来者并不是任何兽族,身后也没有携带军队。玄霏在他靠近前,用从花如许那里学来的阵法,把他们全都罩在里面,摆明了告诉他,只许他一人接近坦诚相见。
来者并不忌讳。他坦然走到玄霏面前,看着狼身上的人和虫子,默然不语。
“有救?”
“有是有,”懿王爷见了颜怀信的惨状,心下也是恻隐,“但有些药材,要靠你们与落鸿的关系。”
“等她醒了,你和她细说吧。”
玄霏走向昏睡的风茗,把颜诗芸清洗干净的面罩在她脸上戴好,再顶着她异样的目光把她抱起。
“狐族知不知道你的动向?”
“不知道,”懿王爷有些惊奇,“你们要和我走?”
“她不会想去那边的,你先带我们去个隐蔽的地方,让他们都好好休息。”
懿王爷轻笑,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去我的营地。”
他把解下外袍,把颜怀信残破的身躯包裹在其中,扛在肩上,招呼愣在原地的颜诗芸:
“走。”
“……你是谁?”
“我是流影的王爷,承皇兄旨意全权管理此事的将军,”懿王爷对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总是愿意友善的,“走吧,你也要找个地方好好休息。”
玄霏看她缓慢地起身走来,低头一看风茗,见她居然醒了,在他肩头挪了挪,找个更舒服的位置枕着。他没好意思在外人面前,用这姿势和她说话,硬生生忍到他们在王爷的兵营安居。
流影的营地在山林间最险峻隐蔽之处,辟如这不知哪座山崖中间的山洞。此地驻守的士兵不多,大多帐篷都是空的,王爷腾了个大帐出来安置他们,颜诗芸洗了脸,喝过水,吃了些东西就熟睡下去。风茗则从床铺中坐起来,闭着眼睛四处“张望”。
“怎么不让虫子先治你的眼睛。”
玄霏坐在她身边,心疼低声说了句,风茗无从回答。他划破掌心,翻起风茗的眼皮,将自己的血液和灵力一同汇进她眼中横切过的伤口。有人用利器划破她的双眼,而他怀疑这是她自己干的。风茗默然地接受他的治疗,睁开眼睛,目光低郁恍惚地看着他。眼中似有万千哀伤话语无从言说。玄霏想把她搂进怀中安慰,懿王爷却在此时开口:
“你们过来。”
风茗看到了他和颜怀信,立刻跑了过去跪坐在地铺边。玄霏走过去,将只能直面这惨状的她轻轻搂住。
“他的手臂在长出来,”懿王爷惊叹地看着这虫子,它不但能愈合伤口,还能帮助断肢重生,“但它快没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