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就要这个!”
王雨从小就是被宠大的,真正的被宠坏的小孩,她房间里玩具一大推,玩偶都有不少,每一个都比手中这个旧娃娃好看太多,但这些被宠坏的熊孩子就有个坏毛病,就想要别人的,她看这旧娃娃每天被橙橙抱在怀里,就很想夺过来。
王太太又试着劝了几句,无果后,只能用脚踢了踢蹲坐在地上哭的橙橙:“别哭了,不就一个娃娃吗,让给姐姐怎么了。”
“我、我要小橙,我要小橙,我要小橙!”小橙,是橙橙给娃娃取的名字。
王太太也不说哄哄她,更没想再给她买个新的补偿她,见她一直嚷着哭着就烦,用力地拧她的胳膊:“我让你别哭了听到没有,再哭,我就把你扔掉,让你在外面冻死,饿死,让你再见不到姥姥!”
以往,用这招威胁她,橙橙就会很乖,然而今天却不管用。
她竟然一把推开了王太太,站起来身来扑向了王雨。
一直以来,橙橙都是个受气包,就是被欺负了也只会缩着自己,不敢告状不敢反抗的那种,今天不但将王太太推得差点往后摔倒,还敢扑向她最害怕的继姐,只为抢回她的娃娃小橙。
王雨也是猝不及防,虽然娃娃最终没有被才两岁多的橙橙抢走,手背却被橙橙抓破了。
这让王雨怒了,高高举着娃娃小橙:“你想要它是吧,我偏不给你,偏不给你。”
说着,她用力地将娃娃的一只胳膊给扯下来。
橙橙姥姥的手艺很好,布缝得很牢,王雨扯得手疼才扯下一只手臂,她干脆冲回房间,拿起小书桌上用来做手工的粉红色剪刀,几下子就将娃娃剪得四分五裂,里头的棉絮都被掏出来了。
橙橙试图挽救,可最后她小手碰到的,只是一块破碎的布条,和缓缓飘到她手中的棉絮,她呆呆地看着,眼角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久久才掉下来。
接下来,橙橙就疯了,如疯狗一般尖叫着扑向王雨,又是咬又是踹的,王雨被她挠了好几下,推开她后她又持续往她身上扑,王雨都七岁大了,竟然打不过橙橙,蹲坐在地上,一边被橙橙扯着头发一边哭。
王太太都傻眼了,她从来没想过她女儿会有这样凶狠的一面,她也曾试着阻止,当然,她要帮的是她想讨好的王雨,而非亲生女儿,可一靠近,她就对上她女儿的眼睛。
那会是一个不到三岁孩子的目光吗,带着强烈的,不输给成年人的恨意?
在她愣怔间,好巧不巧的是,王先生回来了,看见这一幕走过来就拽住橙橙的衣服,再将她狠狠推开。
橙橙还小,被这么一推,倒在了地上,脑袋撞到地板上,昏过去了。
刚刚没有作为的王太太这时候倒抱着橙橙哭喊,要王先生陪她女儿,哭得像橙橙已经死了一样。
王先生也怕闹出人命,最终打救护车的,是他这个不待见继女的继父。
在医院里,橙橙的姥姥和舅舅都赶来了,将王太太和王先生都骂了一顿,要不是护士拦着,舅舅差一点跟王先生打起来,不过姥姥还是打了王太太一个耳光,说她无论如何都会把橙橙带回去,这辈子,都不会再交到王太太手中,如果王太太再来纠缠,她就报警!
万幸的是,橙橙没什么事,等她清醒后,就跟着姥姥走了,王太太后来连去医院看望都没有,所以橙橙还有没有格外的情况,她就不清楚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就结束了,剩下的,不过是王先生还要不要跟她离婚,就算离婚了,她能分到多少赡养费的问题了,按理说,他们一家跟橙橙不会再有关系了。
可,就是从橙橙离开后,王家,就再没安宁过。
先是王太太做噩梦,梦到管川从地府回来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们的女儿,为什么要这么伤害橙橙,他要为橙橙报仇。
她被自己吓醒时,她自己的手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而且掐得很用力,脖子都淤青了。
王太太将她的领子拨开给我看,脖子两边,确实有着很严重的掐痕,红红肿肿的,到现在都没消退。
王太太知道这世上是有鬼神的,本以为管川已经被送到下面去了,她怎么做他都管不着,没想到竟然还会梦到。
她害怕得第二天就找了几个地方,有寺庙有道观,有的说她是心里对孩子有愧,所以才梦到管川要来找她算账,还有的说她是惹到了什么邪祟,给她做了场法事,还佩戴了开过光的手串等等。
但这些都没用,她甚至连心理医生都看了,依然一入睡就做梦,好几次醒来时,她的脖子被自己都掐肿了,要是晚点醒,她估计自己能把自己掐死。
如果只是这样就算了,更甚者,如果只是她一个人经历这些,还能说她脑子不对。
可连王雨,王先生,都不能幸免。
王太太和王先生,在半夜听到了王雨的笑声,是玩游戏玩得很嗨的那种笑声,两人觉得奇怪,这小孩最晚九点多十点,就会上床睡觉,王先生今晚九点多下班回来,还去女儿房间里看过,她已经睡着了,这会十二点多了,她什么时候起来,还跑到客厅去的?
这栋别墅,二楼跟一楼有个天井,站在二楼的走廊,正好能平视一楼天花板上的吊灯。
王先生王太太一从房间出来,就看王雨坐在吊灯上,在玩着“你拍一我拍一”的游戏,她先是两手互拍,再伸出一手往前,按照游戏规则,这是要跟人击掌,可她就在吊灯上,她前方是空的,更没有人,她在跟谁玩?
她又是怎么爬到吊灯上去的,哪怕是二楼走廊,跟那吊灯还有不短的距离,大人就算有两只手臂的长,都够不到,更何况小孩子!
“小雨!”
王先生惊惶地喊着女儿的小名,走到走廊的护栏边,朝王雨伸出手:“小雨,你怎么跑到那去了,小雨?”
被王先生这么一喊,王雨打了个激灵,神智慢慢恢复清醒,先是茫然地看着王先生:“爸爸?”再一看,发现自己坐在那么高的地方,害怕得哭了起来。
然后吊灯动了,左右晃了一下,再一下……慢慢地,吊灯越晃越快,摇晃的弧度也越来越大,王雨紧紧抓着上面凸起的地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爸爸,爸爸快救救我,快救救我……”
王先生急得团团转,家里有梯子,可没有那么高的,他见王太太傻站在一旁,朝她吼着:“还不快报警!”
王太太醒过神来,慌里慌张地回房间里找手机。
最后警察赶到,将王雨救了下来,几乎她被抱下来的一瞬,吊灯也掉了下去,上面的灯泡摔得粉碎,王先生看到破碎的吊灯,抱着女儿一阵后怕。
警察后来查过别墅安装的所有监控器,监控器都是完好的,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录到的内容也反复看了几遍,除了傍晚佣人回家,晚上八点多王太太回来,九点多王先生回来,再没有人进出过这栋别墅。
至于王雨到底是怎么坐到吊灯上去的,或许答案只有她自己知道,然而问王雨,她只说有一个叔叔跟她玩,是叔叔抱她上去的。
但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叔叔,连警察都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小姑娘得了什么妄想症,因为他们前后调查,这别墅里都没有他人进来过的痕迹。
只有王太太听了王雨的说辞后,面色惨白。
在王雨事件发生没多久,王先生也没能幸免。
他书房里有一副仕女图,就挂在墙上,画中的女人衣衫半露,本是艺术品,可被王先生挂在这里,总有种猥亵感。
他正在处理文件,哪怕女儿刚发生那种事,他也没太多时间陪她,只又给她买了不少玩具和新衣服哄哄她,在他心里,事业是排第一的。
看得眼睛有点花,他抬头揉了揉额际,再用力眨了眨眼睛,不经意地扫了眼前方墙上的仕女图,便又低下头看文件。
三四秒后,他顿住,再一次抬起头看向那幅仕女图,上面的美女的脸真的不对劲,好像变了?
不会是他那个贪钱的老婆偷偷换走他的仕女图拿去卖吧,听说她最近打牌输了不少?
他起身,想走到画前看个清楚,离得近了,看见画上女人的脸变成了男人的脸,而且那脸越看越眼熟,好、好像是他自己的脸?
他确定这画肯定被掉包了,拿出手机调出相机的自拍,放到画中那张脸的旁边,一边用手机照着自己的脸,一边跟画中的脸对比,越看,越觉得就是自己。
正当他觉得这事不太对事,画中的脸动了,本是抿着的唇慢慢地往两旁扯,变成了一个笑脸——特别诡异的很像自己的笑脸!
“啊——”王先生叫了一声,一手本能地往画上一抓,将这幅画揪起来,疯一样地撕扯起来。
“爸爸,爸爸,呜呜,爸爸,不要打了,不要打了,呜呜!”
听到哭声,眼睛红红的王先生猛地停下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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