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能把那帮小子都收服住,我倒可以信你几分。”
灵羽不说话了,也不知道这话踩到她什么痛楚了,过了好半响,才听到她略带强硬的开口:“上头已经命我全力调查,你身为队长,也必须全面配合。”
“是吗?”仇诗人不甚在意,他还有心拍打着我的背哄着我,只道,“那我辞职吧。”
灵羽一惊:“什么?”
“我说我辞职,再不是什么特殊部门的队长,无论是特殊部门也好,阴阳局也好,我不过是一普通的能力者,我一没犯错,二没报社,你们再无权要求我什么。”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仇诗人没管她不敢置信的追问,继续道:“至于印家的事,这是我的私活,也不过是取走印少华肚中的鬼胎,至于你们二队,不,你们特殊部门想怎么调查怎么管,那都是你们的事,互不干涉,各做各的。
但你们也别想就此赖在班澜身上,多的是人可以作证那什么命案与她无关,你们要问话可以,要想带走,免谈。
话我就放在这了,你们特殊部门想怎么出招尽管对着我来。”
几句话,膈得灵羽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仇诗人也没有要和她好好叙旧的打算:“抱歉了,你要没什么能说的,我就不留你吃早饭了,你看,我们这也什么都没准备呢。”
仇诗人一口一个“你们特殊部门”,末了还赶人走,着实一点都不给美人面子,不过想想我刚和他认识那会,他还用黄带子把我倒吊起来呢,对比起来,他已经够给灵羽面子了。
僵持了好一会,我听到灵羽起身的细微声响:“不管怎么说,回特殊部门就能多得知一些你们想要知道的事,这对你们也有利不是吗?希望你再好好想想。”
她转身离开,仇诗人仍陪着我蹲坐在地上,连起身送一送都没,不用看,我都能脑补出灵羽走得多么孤寂又倔强的画面。
门开了又关,我一声叹息,打破了满室的寂静。
“你真的要辞去特殊部门队长的职位吗?”
“当年招我进去的那位,去年就从阴阳局里退下来了,如今上位的,跟我理念不合,一心想着让自己的人上去,特殊部门之所以叫特殊部门,说白了就是它地位着实特殊,它由阴阳局接管,可又独立于阴阳局之外,有很大的杀伤权,之所以有这么先然的位置,是创立之初,这个部门的定性就是一把最强武器,维持阴阳两界的平衡,保证普通民众的安全。
所以它没有另外取什么名字,就叫特殊部门。
然而现在,它已经沦为阴阳局里那些领导们争权夺利的工具了。”
他不屑中,隐隐带着惋惜:“这样的地方,我还有待着的必要吗。”
他将我从地上抱起来,双双跌坐在沙发里,我就倒在他怀里,被他扣住。
我没了要起身的意思,软下身子继续趴在他身上,感叹着:“其实,我这大半年里警局也没少去,再去一趟特殊部门也没什么,说不定,真能知道点什么消息。”
至少,特殊部门不会无缘无故怀疑到我身上来,还有这个时候给特殊部门寄我死亡的现场照片,又是何意?
“你是不是傻?”他大掌揉乱了我的头发,“你知道特殊部门现在什么情况吗,就敢说要去。”
“什么情况啊?”
“一队的人都是我找来的,甚至是我手把手扶持教导,有本事有能力,对我忠诚,但二队,有一半的成员,是阴阳世家的人,灵羽是明面上二队队长,但他们听从的,都是自己家族的,平时没什么利益牵扯的工作,他们自然听灵羽的,但要是……呵。”
最后未尽的话语什么意思,大家心照不宣。
“讲公道话,灵羽这女人,有能力,心也不坏,但她却极相信自己的父亲,但他父亲,就是这次暗中筹谋,想拉我下马的人之一。
虽然我不清楚他们知道了些什么,但既然随便拉扯个借口,都要让灵羽把你带回去,这事就不会简单,所以,哪怕我不在你身边,有二队的人找上你,你不准跟他们走。”
“我知道啦,又不是三岁小孩。”
他难得多话,我能感受到他浓浓的关心,笑着点点他硬邦邦的胸膛,目光转动间,看到了放在桌面上没被灵羽带走的照片,伸手想要拿过来。
可手刚伸出去,就被仇诗人握住了。
“我没事,”我尽可能平静地安抚他,也是在告诉自己,“让我看吧,我想知道,我死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仇诗人稍一犹豫,在我的坚持下,松开了手,我挺起身,够到了桌上的照面,拿了过来。
再一次看到照片里浮在大鱼缸里的尸体,给我的冲击仍旧很大,但做过心理准备后,脑子里倒没再出现那些理不清的片段,也没再共情般,感受着照片里死去的“我”被水淹没,被鱼啃咬的疼痛。
默默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我试着抛开杂念,将照片里的人当成别人,再来看照片里是不是留有什么线索。
仇诗人说鱼是不为人知的一种食人鱼,游走在阴阳交界的河中,看着很漂亮,实则凶猛、食肉,由此可见,杀我的人,可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就捕捉不到这种食人鱼。
“这是谁?”照片的最角落,浴缸遮挡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她在照片的最边缘,只能看到三分之一的脸,和一半的身体,其中还有两条鱼又遮去了些许。
这是很难认出来的,可照片里的这人给我的感觉,实在太熟悉了。
我脑子里闪过一道影像,我在水中看到水面倒映着一个人影,好似跟照片角落里的这人,是同一个。
仇诗人凑过来看:“是有点眼熟,好像是……”
他在说出人名时顿住,我却接着他的话说出答案:“像我姐班芷,对不?”
仇诗人没有应,但他的沉默已经是最好的答案了。
我心下惶然不敢相信:“不可能的,这不可能。”
我姐姐,怎么会是我杀我的凶手?在m市看到她那会,我还不太会看一个人身上的黑气,并不清楚姐姐身上究竟有没有犯过人命。
不会的,不会的,我和我姐就算有再多的矛盾,她也没理由杀我啊,班家的继承人不会是我,爸妈爱我,可对她也不差,哥哥更是跟她像同父同母的亲姐弟,哪怕是为了殷湦,我死前,我和殷湦就已经分手了啊。
但之前牛克就说过,我的尸体他是从我姐那偷的,现在又有照片证明……
缓和过来的头又开始痛了。
仇诗人道:“她在这不代表她就是凶手,只能说,她在案发现场,并且隐瞒了你已死的真相。”
他向来不会安慰人,所以他这话,算是比较公道的,稍稍宽慰了我的心,我勉强笑道:“是啊。”
我随即想到一件事,侧身面向仇诗人,着急地问:“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姐一定知道凶手是谁了,我姐的失踪有没有可能跟这事有关?他们会不会杀我姐灭口?”
“别急,现在急也没用。”他捏捏我的肩膀,让我放松,“到目前为止,你姐还活着,不是吗?”
“可是……”
“妈妈,妈妈。”还穿着毛绒绒睡衣的小宝,捧着一踏纸蹦下来,飞扑到我怀里。
哪怕知道他是只小僵尸,每次看他做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我还是崩了一头冷汗,赶紧接住他,顺手将照片塞到仇诗人屁股底下:“好好走路,别老乱跳的。”
“妈妈,我字写好啦。”他把手中写着毛笔字的几张大纸给我看,一边挨着我,一边朝他爸爸小小地挑衅一下。
我有模有样地检查一遍,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的,捏捏他嫩嫩的小脸:“真棒。”
他高兴地笑出小白牙:“那小宝有没有奖励?”
只听仇诗人冷哼:“这是惩罚你的,现在只能说你完成了任务,没再加罚就不错了,还想要奖励?”
小宝委屈地嘟着嘴,小身子靠着我,两只脚往两旁歪着。
“站好了,像什么样。”
小宝赶紧里立定站好,一双眼睛可怜巴巴的,我还没说什么,仇诗人自己先心软了:“行了,装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乖一点,过两天,爸爸妈妈带你出门玩。”
小宝眼睛马上亮了:“真的吗,妈妈爸爸还有小宝吗?”
“是啊,爸爸什么时候骗过你?”
小家伙立马扑回仇诗人怀里:“爸爸,小宝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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