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大棚的两端都建镣矮的土坯房,沿着大棚的北墙又砌筑了一道火墙,两个烟囱在大棚的中间,杨管事早已安排了人手不停地生火。
管事们又带着众人把草帘子放了下来,盖在油布上,到了晚上众人也能住里面挡挡风寒。
直到庄民们都兴高采烈的去吃饭了,周世显和张瑽才回到了为他们准备的屋子,这是一个院,有四五间屋子,很普通却收拾的干净利落。
管事们住在旁边的院子里,刘子卓和周世显住在前院,何氏暂时带着孩子与吕氏住在后院,中间的屋子是留给张瑽的。
吕氏就是那个带着两个孩子的妇人,于伯看她可伶就收做了干女儿,昨晚就把男孩埋葬了,女孩叫婉儿,安排了给张瑽做丫环。
已经知道了许三没事,且肯定要得到封赏的,但何氏还有些担心丈夫。
“嫂子放心,许三哥立了功,皇上很赏识他,一般来以亲兵家丁的本事封个总旗是没问题的,皇上要是高兴不定要封个百户、把总的。”
周世显安慰道,“估计就在这几日,封赏就下来了。”
“那就承叔叔吉言。”何氏满心欢喜,招呼吕氏上完酒菜,就拉吕氏去了后院,让婉儿留了下来侍候。
婉儿已经十一岁了,长的眉清目秀妥妥一个美人坯子。只是长期饿肚子长的瘦弱像个八九岁的孩子,两只乌黑眼睛一会看看周世显,一会又看看张瑽。
前一世的经历早已让周世显养成了走路快、吃饭快、干什么都抓紧时间的习惯,只顾埋头吃喝,张瑽却一边吃一边逗婉儿,总是去掐女孩的脸蛋,羞的女孩满脸通红。
“唉,”周世显暗叹,张大财主全家人虽然宠着张瑽,但四个精明强干的姐姐给他的压力太大,使得张瑽不得不收起少年心性,从要强,以前同自己这书呆子斗嘴也恐怕是他唯一的趣事,这回有个丫鬟陪着玩也能放松一下。
“贤弟为何吃的这样快,须知细嚼慢咽肠胃才好。”张瑽不紧不慢地吃着,又招呼婉儿一起吃。
“吃完还要打熬身体,”周世显到,“身体好,才能经得起野外风霜,才能上阵杀敌领兵打仗。”
“上阵杀敌?”张瑽疑惑道,“我知道贤弟有抱负,可是读书人不是应该考取功名么?”
“凤起兄以为下之势如何?”一不心漏了嘴,不过这些事迟早要同张瑽讲的。
“不知道,不过流贼已灭,只剩下满鞑,等我大明再坚持几年,风调雨顺国力充足,定会打垮鞑子,”张瑽和绝大部分饶想法差不多,“也许满鞑投降,也许会议和停战。”
“想必不光是百姓,就是皇上和朝臣们也是这样想的。”周世显给自己倒了一大碗茶咕咚咕咚喝了进去,“婉儿,你去找一下刘子卓,让他安排人烧水,饭后我和你家少爷都要沐浴。”
找个理由支走了婉儿,周世显擦了擦嘴郑重道,“流贼不会灭,只会越来越多,最终成为我大明的心腹大患。”看着张瑽吃惊的样子,周世显不打算隐瞒,至少也要让张家在思想上做好准备,“献贼迫于形势假意投降,现在只是休养生息,遇到时机必然反复。”
“闯贼虽被打败,只剩十几骑遁入山中,但大明灾不断,朝廷又加辽饷、剿饷,流民只会越来越多,闯贼只要冲出包围振臂一呼,又是几十万兵马,而满鞑入寇又一次比一次凶狠,朝廷重兵都调去抵挡,流贼只要抓住机会占领西安、洛阳,有了根本,我大明危矣。”
周世显不管张瑽如何吃惊,一股脑的都了出来。“满鞑年年入寇,掠走无数粮食金银,所过之处老弱全杀,青壮全带走,我大明越来越弱,满鞑却越来越强。一旦京师失守,你我两家与城俱焚。”
“所以想要活下去,还要有自己的武装,打的过就帮着朝廷打流贼满鞑,打不过就保着咱们两家南下。”
“那还等着干什么?”张瑽急道,“还不让令尊上书朝廷,明此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