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之,正是风过庭。他道:“常闻长啸门学子三两相聚而游,慷慨之士击缶高歌,酒剑醉里挑灯,奇节异行,四大散人隐居大荒之庭,飞遁离俗,粲溢今古,卓尔不群。追思傅清莲之高韵藻绚,思风遒举,备乎典奥,悬诸日月。郇瑕卿书有诸位,正如人伦之有周孔,鳞羽之有龙凤,音乐之有琴笙,女工之有黼黻。”
众人听他口若悬河,辞藻华丽,滔滔不绝,不由瞩目之。
一名公子哥,微婉之情,洒落之韵,风雅独绝,笑道:“风氏一族亘古渊源,风过庭誉满天下,令人钦佩。”
另一名长须大汉冷笑道:“不过文弱小儿,卖弄文辞,于天下何益?”
风过庭道:“郭公仲郭前辈有何指教?”
郭公仲被他一口叫破身份,不由一惊,继而淡定道:“算你有些见识!我问你如何看匈奴之族?”
风过庭洒然道:“利则进,不利则退,苟利所在不知礼义,我大匜朝采取和亲之策,开放边市,予以货物贸易,但匈奴捕杀吏卒,驱侵边郡,虏人民畜产,非武力不足以平定之。”
郭公仲道:“你可有平定之策?”
风过庭大笑道:“我曾与北宫错大将军乃莫逆之交,大将军有《制匈奴五策》,足以平定匈奴。”
众人听闻他自称与北宫错乃莫逆之交,均觉得不可思议。
风过庭道:“第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今匈奴地形、技艺与中国异,上下山阪,出入溪涧,中国之马弗与也;险道倾仄,且驰且射,中国之骑弗与也;风雨罢劳,饥渴不困,中国之人弗与也;此匈奴之长技也。若夫平原、易平,轻车、突骑,则匈奴之众易桡乱也;劲弩、长戟,射疏、长远,则匈奴之弓弗能格也;坚甲、利刃,长短相杂,游弩往来,什伍俱前,则匈奴之兵弗能当也;材官驺发,矢道同的,则匈奴之革笥、木荐弗能支也;下马地斗,剑戟相接,去就相薄,则匈奴之足弗能给也;此中国之长技也。以此观之:匈奴之长技三,中国之长技五。”
郭公仲点头道:“这是你的见识?”
风过庭道:“当然是大将军,晚辈也是略有补阙。”
郭公仲问:“还有四策呢?”
风过庭道:“第二,移民实边,屯田自足。遣将吏发卒以治塞,令远方之卒守塞,一岁而更,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选常居者家室田作,且以备之,以便为之高城深堑。要害之处,通川之道,调立城邑,不下千家,先为室屋,具田器,乃募民,免罪、拜爵,复其家,予冬夏衣、禀食,能自给而止。其民如是,则邑里相救助,赴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亲戚而利其财也。”
“第三策,联盟西域和乌孙,以夷制夷。今降胡、义渠、蛮夷之属来归谊者,其众数千,饮食、长技与匈奴同。赐之坚甲、絮衣、劲弓、利矢,益以边郡之良骑,令明将能知其习俗,和辑其心者,以陛下之明约将之。各用其长技,衡加之以众。”
“第四策,推行马政,鼓励牧场,令民有车骑马一匹者,免卒三人,关中始造苑马以广用。在芦芽山、燕山、贺兰山、河套等开设牧场,于大宛讨天马、龙马、汗血等良驹,以改良马种。”
“第五策,全民皆兵,良将老卒。安边境,立功名,在于良将,不可不择也。士不选练,卒不服习,起居不精,动静不集,趋利不及,避难不毕,前击后懈,与金鼓之旨相失,此不习勒兵之过也,百不当十。兵不完利,与空手同;甲不坚密,与袒而同;弩不可以及远,与短兵同;射不能中,与无矢同;中不能入,也无镞同;此将不省兵之祸也,五不当一。”
众人皆赞叹。
侯小叔道:“大将军的制匈奴五策,最先实验的是我长啸门。”
酒剑畅当道:“诸位且至龙门镇,见冷不群、常言笑的训军之政。”
龙门镇设有箭靶和演武场,不远处圈养马驹和一些羊。蒙童们骑小马驹和大羊,往来奔驰。
马王豢龙长桢道:“长啸门弟子四岁骑羊,十二岁骑马驹,十六岁就弓马谙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