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错一行沿着苍翠环绕的林间碎石径前行,路旁遍植名花,香气袭人,一刻钟后,前方豁然开朗,隐见一殿阁楼台,正是今晚夜宴的芳华殿,大殿绮丽华美,主楼前双桂当庭,引水成池。
殿内,香烟兽炉中,弥漫厅堂,以椒涂壁,被之文绣,香桂为柱,中有火齐屏风,鸿羽帐,铺着罽宾国毛毯,司礼监引导着诸侯王以下至六百石以上的各级官员依次毕恭毕敬次入殿门,廷中陈车骑步卒卫宫,设兵张旗志。功臣列侯诸将军军吏以次陈西方,东向;文官丞相以下陈东方,西向。丞相张汤,上辅君王,下安黎庶,群臣避道,礼绝百僚,协调阴阳,佐理万国。御史大夫,御史中丞,侍御史郑惠,尚书令,众人望北宫错到来,纷纷恭敬行礼。三个侍中官加上御史中丞、尚书令、奉车都尉和驸马都尉,尚书令、尚书左仆射,属国都尉,食禄两千石,护羌校尉、乌桓校尉等。
厅中几个黑衣巫女戴鬼脸面具,手中挥舞柳枝木杖,做着奇奇怪怪的动作,似乎向上天祈祷,又像是跳着诡异的舞蹈。
马赞道:“一年未来京师,宫中竟然流行此种异域舞蹈?”
皇甫羽道:“安息大法师萨特鲁献传国玉玺后被封国师,他到洛阳之时恰逢瘟疫传入。他熬制药汤,聚众习巫舞,果然瘟疫尽去。殿下大喜,京师遂流行起来。”
晁衡叹气道:“巫风巫舞,非国家之福!”
席中肉食嘉柔,正是饮至大赏的时刻,礼乐奏响,“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车彭彭,旗旐央央。天子命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又奏《鲁颂·泮水》:“既克淮夷,孔淑不逆。式固尔犹,淮夷卒获。”这是标明今夜的主宾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
场中大多数都身穿缺胯袍,清一色幞头、革带、长靿靴,唯有一行四人身穿皮甲,披着黑色披风,腰束狮口玉带,脚踩牛皮靴,显得英姿飒爽,与众不同。为首一人四十多岁的男子,眼神犀利,身形稳健,施礼道:“大将军凯旋,举国皆安,乃百姓之福,朝廷之福。公等于塞外,番卫国家,守卫桑梓,劳苦功高。”
皇甫羽道:“这位是大理寺卿铁重威,屡破奇案,号称捕神。”
北宫错道:“上应天意,天子鸿福,将士用命,方有雁门关大捷。”
铁重威道:“这位就是殿下御封的仁勇校尉‘飞将’张郁青吧!如今很难见到如此稳重坚毅、悍勇善战的年轻人了。只是不知那苏陵叛国一案查的如何?苏陵兵败降匈奴。单于壮陵,以女妻之,立为右校王,必同卫律为丁灵王,皆贵用事。更是听闻苏陵帮助匈奴训练士卒了。”
北宫错道:“,匈奴屡次犯边,末将幸得以肺腑待罪行间,以臣之尊宠而不敢自擅专诛於境外,苏陵乃边疆大将,乱战亡遁,末将不敢断,而具归天子,天子自裁之,於是以见为人臣不敢专权,不亦可乎?”
皇甫遥道:“六扇门的大谁令和大谁何有的是手段啊!”
铁重威道:“你绣衣司也不缺催骨剥肤的手段,你诏狱里便没有瘐毙之人?”
北宫错道:“兵法‘小敌之坚,大敌之禽也’。苏陵以数千当单于数万,力战一日馀,士尽,而不知所踪,叛国之事,还须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