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家窟开凿工程巨大,乃是最大的洞窟,众人累日劳作,逐渐成型。打窟人掘开崖面,开凿石洞,木匠和泥匠则负责殿堂、窟檐、楼阁等土木结构修筑。灰匠负责壁画地杖的制作,用黏土和麻面的混合泥抹在石壁上,使墙壁光滑如纸,拜会层敷在泥皮上,乃是壁画基础。塑匠则负责雕琢石像,或者打磨石胎,而后彩绘。矿工用矿石矿石研磨植物胶,滤清颜料,这些朱砂的红,雌黄的黄色,青金石的蓝,云母的白流淌出来便是幅幅瑰丽的壁画。
史禄山道:“潜心造像,乃修行之事,造绘金璧交辉之圣像,演六度之精严,殊可抚慰人心,涤荡性灵。”
张郁青道:“先生不是红衣教中人?”
“粟特乃多神信仰,我是犍陀罗人,信红衣教,也信佛陀。”
张郁青跟随史禄山雕琢画像,颇有心得,再与《饮血刀》相互参详,自觉境界飞升。十日后,翟世通前来督察工地,言辞之间颇为严厉。史禄山与之争辩,童百万假作不服,与翟世通的亲随推推搡搡,碰到张郁青的梯子。张郁青自半空跌落,手中雕刻刀正中翟世通昔日箭伤之处,轻重恰到好处。后边的事自有李狠来办。
这幅图是记载了斝朝李信西征图,红、赭、白等色渲染成图。蓝色天空则以大月氏青金石。人物百余,队伍浩荡,旌旗招展,鼓乐喧天。横吹于前,鼓角手列队左右,御赐旌节与斧车在后,鼓角、大旗,武骑、仗骑、门旌、剑卫等依次刻画。李信身穿白虎纹明光铠,系革带,为了表现俊朗容貌不戴盔,戴幞头,骑着汗血宝马,亲卫则背负弩机,腰挂环刀,身穿戴铁扎甲“李”字大旗飘扬,侧壁则是三辅健儿,三河卒,属国骑、六郡良家子,轻剽募骑。
呼蚕水源自祁连山,孕育五百里的酒泉绿洲。大旗门建在呼蚕水出山口,依靠两山修筑山城营寨,居高临下。斝朝李信为河西侯,铁坚、云翼为其左膀右臂,中原大乱,李信率戎士逾乌盭,讨速濮,涉狐奴,辎重人众慑慴者弗取,转战六日,过焉支山,合短兵,杀折兰王,斩卢胡王,诛全甲,执浑邪王子及相国、都尉,首虏八千馀级,收休屠祭天金人,自立凉国,后张轨篡国,铁坚、云翼辞官弃兵权建立大旗门。镇西将军北宫错灭凉国,恢复河西走廊,大旗门响应之。在牧野珉的扶持河西第一大帮大旗门。云翼忽遭横祸,其妻携子云暠定居武威青松堡,不复往来。
张郁青道:“河西乃未来厮杀的战场,我等前去窥探焉支山,为日后光复河西做足准备。”
风过庭、唐果果随张郁青窥探焉支山。焉支山位于龙首山和祁连山之间,乃武威西进的桥头堡,地势高庭,山体浑圆,呈近东西向,北坡稍缓,林木荫翳,山间泉水泊泊。
焉支山与龙首山相对峙的蜂腰地,名水泉子峡,高峻狭窄,长30里,窄处为不足2里,形似咽喉,混邪后人赵信带领混邪族后裔部落在此放马牧羊。焉支山背阴处积雪终年不消,地下河纵横交错,因此山上青松密林,乃是远古原生森林,高耸参天,因此焉支山又名青松山,山坡下则榆杨林多。
唐果果指着山下有红蓝小花,笑道:“那就是焉支花么?”
风过庭道:“花染绯黄,采取其上英鲜者作燕支,妇人用为颜色。匈奴单于的正妻名为阏氏,便是取此音名。”
展喜道:“焉支、胭脂、阏氏、燕支、燕脂、胭支……皆是胡人音译词。制作胭脂的工艺叫做‘燕支法’,中土以草木灰和醋来分离红黄色素,效果不佳,但是胡人干酪和碱湖却分离红黄色素的上佳碱。”
风过庭道:“青松堡的云晟和赵信控制此道,富可敌国。”
安阳寿道:“爱育黎首,暇尔一体,率宾归王,这些终究是我中土的。”
张郁青道:“霍太山郭公仲曾言徙戎之祸,备述河西混邪部、休屠部之强。焉支山与居延之属国若是与云暠为祸河西,寇发心腹,害起肘腋,疢笃难疗,疮大迟愈之故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