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彻坐下来，握了握老爷子干枯的手，没说话。

肝癌晚期，就算动手术也没几天好活。

然而尽管如此，冯老爷子还是得维护他最后的风光体面。身上的衣服周周正正，花白的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

冯彻坐在床前，听着老爷子絮絮叨叨的评价三个儿子。

他说冯彻最狠得下心，脑袋最清醒，想的长远，有魄力。又说冯岐老实，一根筋，只知道搞科学，不通人情世故。只有冯湛心眼儿最多，脑子灵光，适合管理企业。

冯彻听出来了，老爷子这是要把秉生交个冯湛的意思。

和林边在一起之后，他就没打算再管家里的生意，对于老爷子的决定倒没什么意见。就是提醒老爷子多给冯岐留点钱，他搞研究花钱凶，要是以后冯湛不愿意再继续赞助实验室，也能让他有个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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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点点头，显然也在考虑。

林边站在旁边默默削了一个苹果，切成小块装进碗里，不言不语的递给了冯彻。

冯彻端着碗，拿叉子喂了几块给老爷子。

老爷子看向林边，也没什么特别的表示。

父子两又聊了一会儿，老爷子说他累了，要休息。冯彻就领着林边打算回去，临出门前，冯老爷子突然嘱咐说：“你两好好过，相互照顾着。”

林边愣住了，立刻红了眼眶，忙不迭的点着头。

曾诺送他们走出病房，神情还是冷冰冰的。

冯彻问她，老爷子的病到底什么样了。

曾诺回答说，不太乐观。

冯彻之前多少也猜到了这样的情况，但得到确实的答案还是觉得有些唏嘘。

冯老爷子死在了九月开始的第一天，整个葬礼是齐敏操办的，她做事妥帖，把老爷子的身后事办得很风光。

冯岐在父亲弥留之际从国外赶了回来，四个孩子陪着老爷子度过了最后的时光。

整个葬礼气氛并没有很悲伤，所有人都非常平静，只有平日最为冷漠的曾诺稍微红了眼眶。

葬礼过后，冯彻懒得听母亲抱怨对老爷子遗产分配的不满，提前回了家。

林边早在家里做好了饭等他。

这让冯彻很有归属感——

就算是离开了冯家，他也还有家可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