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伸手握住苏牧野,慢慢道:“你自小就有鸿鹄志,若不是当初姑父不让你走,此时的你早已成为陇西天空上的一只雄鹰,怎会困在京都这个牢笼之中。克己,我不能为你做什么了,所以你要早做打算。大哥的为人,你我都清楚,三弟又少不更事……就算为了你苏国公府和姑母,也要提前做准备。”
青年握手的温度带来坚定的力量,这力量带着十几载的手足之情融退苏牧野冷峻眉眼上的冰冷。
苏牧野心里清楚,二皇子这是正式告诉他,无意储位。以后,二皇子恐怕无法再护他周全,现在今上还在位,太子还是太子,所以他还能恣意妄为,如果等到太子继位,京都的天地一定会重新被洗牌。
他在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克己,我虽不认为自己怯懦,但确实也算不战而退,对你,我心有愧疚,所以我绝不能再误你了。”
在太子和二皇子之间,苏牧野从小是站在二皇子这一边,他是二皇子的伴读,是二皇子的知己,是今上为二皇子找的“左膀右臂”。但现在,二皇子决心做逍遥皇子,留他一个人固守原地。
苏牧野心知二皇子这些年不容易,他揉揉额角,面色不虞地点头。诚如二皇子所说,他现在确实要开始筹谋。
难道转到太子门下?
一条路不通,那就再凿出一条新路,苏牧野从来不是轻易俯就的人,制定目标,谋定而后动,有人能够反手为云、覆手成雨,有人能够触底反弹,实现人生逆袭。
他为自己跟着的皇子“不务正业”而头疼欲裂,眼前不自觉就闪现出一张总是明媚向上的脸,若是二皇子能有一分那人百折不挠的进取之心,他还发愁什么?
苏牧野最后还是赶着二皇子回了宫,他硬是骑马护送二皇子到宫门口,看着二皇子进宫后才折向一世欢方向。
同一时间,叶凤媛心事重重回到东暖殿。她没有心情去看叶凤泠的“笑话”,暗中吩咐绣容摸黑去趟太医院。
不一会儿,绣容回来了。
“怎么说的?”叶凤媛仰头急切问。
绣容望着叶凤媛欲言又止,斟酌半天,最后探身附到她耳边悄声:“塞了一百两银票,开始死活不要,最后总算要了,他对我说……说……李院判给开的都是壮阳的药,多半是三殿下他……他……不太行……”
绣容说完,噗通跪下,浑身冒冷汗。
她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四小姐差她去打听的是这样大的事,从她听到那个小宫侍吞吞吐吐说出来这些话时,整个人就是吓懵的状态了。
叶凤媛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她运筹帷幄几载,又担惊受怕这些时日,唯恐因贞洁没了无法嫁给三皇子,谁知道三皇子却……
“说下去!”叶凤媛低声尖叫!
绣容颤抖不止,这是皇家秘闻呐,她就是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可是她也明白自家小姐的迫切等待,“那小宫侍还说……从李院判的方子来看,只怕会有碍子嗣……而且……三皇子还不肯吃药……”
有碍子嗣?
难怪魏皇后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如果只是简单的壮阳,会闹地这样大么?可如果妨碍子嗣,那她和三皇子就算成亲了,如果生不出皇孙,还怎么成为人上人呢。从小,叶凤媛就知道,只有她自己走得高,父亲母亲才会喜欢她,祖母祖父才会以她为荣,她所期待的一切都是建立在三皇子能登上那个位置的基础上。
但现在,三皇子不能生子,还谈何更进一步,一个王爷头衔到头了。叶凤媛可不想像南平王妃那样一辈子对魏皇后行礼,她要让所有人朝她行礼!
一年来她一门心思围着三皇子转,舆论里全是她和三皇子的韵事,她又如何保全声名地抽身出来呢?
不知不觉间,叶凤媛摊软到塌上,泪水鼻涕糊了满脸,绣容心里急死了,就怕这时候有人推门进来看到。
“小姐,郡主可能马上就要回来了,明天还有殿前献艺,这个时候你千万不能出岔子啊。”绣容急地要跳墙,如果四小姐撂挑子不好好献艺,回府后叶老夫人绝对不会轻饶她。
是了,还有殿前献艺。这次千秋宴就有为三皇子选妃的意思,如果她不想嫁三皇子,那么明日的献艺就是她唯一的机会!
叶凤媛望向四周,最终视线停留在一处……
她眼前一亮,重新生出力气,垂眸思索半晌后,才在绣容的服侍下梳洗好。
等和蕙郡主回来,两人手拉手吃晚食,不提杂事,自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