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千秋宴后,柳氏就已告病不见人,她确信叶凤媛和三皇子的婚事“黄了”,认为太丢脸,干脆告病躲在三房,撒手不再管叶凤泠和叶凤媛。不要说应季衣服,这个月的月例银子都没有让婆子送过来。
对于叶凤媛而言,她从来不指着月例过日子,无所谓,但对于没有多少体己的叶凤泠而言,就显得很有些艰难。
月麟把叶凤泠拉到里间,拿出来一个小匣子,“婆子偷偷给我的,说是王夫人说的,怕小姐刚回来换季需要添置和打赏的多,手头不宽裕。我看了,里面都是一角两角的碎银子。”
叶凤泠摸着小匣子,感慨亲生母亲还比不上隔房的伯母。不过,她也清楚,这是王夫人看中了她,所以扶持她。投桃报李,以后有机会加倍还回去就好。
她吩咐月麟收好银子,又跟紫苏一起把布匹衣料按颜色和材质分门别类放好,只等明天叫来针线房选样子裁衣服。这一折腾,就睡得晚了。
接下来的十来日,她表面日日晚上都要去院子里散步,实则由墨盏接去翠云楼调教番邦舞女,忙的不亦乐乎。
除去第一次苏牧野和她说过话,这些日子她都没有再见过他。叶凤泠忐忑几日后,就全身心地投入编舞。花朝节时她是情急之下胡拼乱凑,这次她有时间细细编排,在“逐月流光”舞的基础上添加番邦舞蹈韵味,不仅让三个舞女大开眼界,连她自己看了也洋洋得意起来。
只是对于三位番邦舞女而言,由一开始的兴奋,渐渐变成了后期的紧张害怕——
“腿抬高!抬高!身为习舞之人,身体怎么这么僵硬?”
“飘逸感呢?轻灵感呢?这是从月宫重返人间,你要让人怎么看?”
“胳膊!是柔软魅惑,不是软骨蛇!”
“白日没有练习吧,明天你不用吃饭了。”
三位舞女整日被打击的,面如菜色、萎靡不振:嘤嘤嘤,好想只做卖笑卖舞的低等娼妓啊,努力起来原来这样可怕……
在叶凤泠忙着完成苏牧野的嘱托时,苏世子身上却发生了一件震动京都的事。
这日,长乐长公主刚刚从宫里皇太后处回来,就听说宝贝儿子被苏国公“教训”了,唬一大跳。待她看到苏牧野还有力气和苏九歌、苏牧妤、苏九章们调侃玩笑,才放下心,略略安抚几句,便“杀”到了苏国公的外书房。
好不容易浇灭妻子的怒火后,苏国公又被苏老夫人叫过去骂了一顿。等苏国公终于能坐在书房里喝茶顺气时,只觉有苦说不出,可一想到苏牧野叫嚣的欠揍模样,他就感觉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再次蹭蹭往上窜。
事情还要从千秋宴后说起。
自秦国公府小姐秦嫣落水被侮不得不远走离京后,秦国公仿佛就跟苏国公别扭上了,朝堂上同苏国公处处作对不说,还时不时拉上好几个旧臣弹劾苏国公,让苏国公的朝堂日子像吃了苍蝇一样过的恶心吧啦。
这还不算,前些日子,吏部官员变动,空出吏部员外郎的缺儿,苏国公想到了外放在湖州的弟弟苏辞。母亲年迈,总念叨家人不得团聚,弟弟现在资历已经熬的差不离,也够资历能往京都调了,便让相亲的官员上折子举荐。
结果一递折子,就被盯他梢的秦国公抓个正着,以为捏住了他的把柄,伙同几个朝臣,直接参他一本,言他选贤唯亲,以权谋私。
把苏国公气的啊,这种举荐的方式一直是惯例,京都上层勋贵,谁家都是如此,偏偏他被秦国公拎出来说,还被扣上一顶依仗长乐长公主权势,拉帮结派、营私舞弊的大帽子。
最后,不光吏部员外郎的缺儿没捞着,他还被今上叫去单独“训诫”了一番。
这还不是最气的,待苏国公悄悄让人打听,同秦国公伙同的朝臣都是谁,意外地看到了他儿子苏牧野的名字!
哈,合着亲生儿子跟着外人一起,来参一本父亲给亲叔叔活动谋官。
这下,苏国公气得火上房,也不管高高肿起的后槽牙,回府就叫苏牧野过来见他。
等了半天,小厮才回来期期艾艾禀报,大少爷没在府里,苏国公觉得小厮神情有异,逼问才知,世子爷又去一世欢听曲儿了。
这让苏国公想起来,为什么秦国公对他成见如此深,还不是儿子玩弄了人家闺女真心又不想娶回来么。
苏国公气的两肋生疼、头顶冒烟,只恨他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逆子。
他喝令家中护卫去一世欢把苏牧野给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