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梦有些担心地问叶凤泠:“你说……路将军会不会生病了啊?”
谁都知道路峰昏迷了两次,军营里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传言。
春梦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脸都白了,她一抬头,却看到柳涯脸上挂着瘆人的笑意,眼睛都笑眯了起来。她心一缩:“柳涯你?”
再一看,哪里是笑容,分明是担忧。叶凤泠怔愣发愁地望着她。
身后有风掠起,无端叫人心凉……
手上有忙事,时间便如白驹过隙,转眼就到六月廿一。
“女儿铃”已经完工,手工粗糙,胜在画作精美,惟妙惟肖,弥补了拙略的工艺。叶凤泠在阳光下撑开伞,欢乐地绕了一圈,满意极了。妓人们都围在她身旁拍手赞笑,有几个羡慕地摸上伞面,央求叶凤泠也为她们做。
叶凤泠满口答应,她把伞放在了春梦处,自去厨房准备自己的长寿面。
这两日不知怎得,苏牧野几乎没回营帐,一天到晚见不到人影。说是跟王宇庭又出军营熟悉作战地形了。叶凤泠落得轻松。
她端一碗素面,不慌不忙往营帐走,走到门口,随口问守卫苏大人回来过么。
守卫道,苏大人午前回了一趟营帐,换下长跑,只穿短打衣衫又出门了。
叶凤泠觉得不对劲,短打衣衫?她放下碗,叫了一个士兵带路去找苏牧野。
夏日草密叶浓,士兵领叶凤泠来到军营里辟出的一个小校场。由远及近,看到一队弓箭手在练箭。洗砚和墨盏都在,王宇庭也在,还有最意想不到的人,路峰。
叶凤泠顾不上路峰,在人群里寻找,没看到苏牧野。身边士兵指给她看:“你看在远处立着的人,那就是苏大人。”
一队弓箭手,齐齐搭好了弓、拉满弦,气势威武,正对数丈外立在草垛之间的苏牧野。再看苏牧野,一改往日风流倜傥的浪子模样,长裤短衫,脚踩军靴,头发全部扎在脑后成马尾。他锋锐挺拔、身姿清举,脸显得格外立体,剑眉飞扬、眼神冷冽,意气风发的立在阳光下。
叶凤泠唇角本带着见到苏牧野的欣悦笑意,下一刻,她僵住,瞪大了眼。她看到路峰模糊对弓箭手们说了什么,弓箭手方向不变,搭在臂上的箭瞬间射出,穿破空气飞射向草垛边的苏牧野。
而苏牧野微微笑起,御风而行,身轻如燕后退躲箭。箭如密雨,包围着苏牧野,从他被风吹得高高扬起的马尾发梢之间划过——
领路的士兵尚未反应过来,尚未来得及解释,旁边的叶凤泠忽然跑起来,向箭雨中奔去。
那边洗砚已经看到叶凤泠,骇然,紧追叶凤泠。
叶凤泠唇白,奔跑速度赶不上箭的飞速,她瞪大眼看着那些箭不留情面地刺向苏牧野。苏牧野左右躲避,好似一瞬间僵了一下,侧过身躲箭时,向后一脚踩空,跌到了草垛上。
看到他灰白色的衣角在风中抖动,叶凤泠大脑轰地空了。一支箭戳上了苏牧野胸口,正中那个伤口。
叶凤泠双腿一下子软了、麻了。
凄声尖利:“苏牧野!”
她的出现过于突然,众人不知所措,一下子茫然,只看见一个青衣炸着头发的小厮忽地冲了出来,洗砚一脸惊恐、墨盏脸色也变了。
青衣小厮中途跌倒在地,脸白如纸透,手掌擦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