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里的酸味飘到五里之外,叶凤泠仿似未觉,捧鸡汤到苏牧野面前,侃侃笑语:“赚别人的钱,然后做成鸡汤给你补身体,好不好?你瞧,我把浮油撇去,一点都不腻,只放了一丁点的盐,本香还在,快尝尝。”她知道他不喜欢放很多香料的东西,无论喝茶还是吃饭,偏爱原汁原味。
苏牧野脸抽了下,目中却是染上几丝满意,从善如流接过,一勺一勺慢慢喝着。
叶凤泠挨在他身边,看案头他写的信,无意地:“……你最近有没有觉的身边少了什么?”
苏牧野原本温和享受片刻清闲,一听此话,眼角一跳,放下鸡汤,拽她坐到自己膝上,俯眼盯她:“少了什么?”那意思,我的东西不是由你打理的么,少什么你应该比我清楚才是。
叶凤泠美目烁烁,脉脉流光,用袖子擦苏牧野嘴角,只一下,对方就嫌恶地躲开了。
叶凤泠:“那日我在你衣服里看到一方锦帕,绣着鸳鸯呢……”
苏牧野眉心跳火,看叶凤泠做作地把手捂去蛾眉之下,要变脸,苏牧野及时握住她的手,面容很冷、很淡,冷漠的如无情般,语气微嘲:“多少天了,现在才来问,是忘了还是不往心里去,哼。”
叶凤泠心里小人叉腰跳脚,狂骂此人小心眼儿,面上轻声:“你日日那样忙,我怎么好意思……再说,这种事,你竟还要等我来问……你不知道人家不好意思嘛?”
叶凤泠睫毛颤了下,落下一个哀愁的阴影,哪里是吃醋,已经是喝醋了。还是软骨下腰扭成垂泪“麻花”的苦情黄连戏份。苏牧野眼见她手在腰间摸了半天,姿态扭捏,面染炉光,羞羞答答摸出来一条打的歪七扭八的玄青色花绦,期期艾艾给他系在腰间。
她面上神情颇有些不自然,低声:“我绣不好锦帕,这条花绦结法还是苦思几日回忆起来的,你不许用别人的锦帕,只准带我打的花绦、络子,好不好?”
一句话被揉碎成糖珠子,前脚撵后脚地挤出贝齿。苏牧野身子猛的一僵,却动也不动。
叶凤泠颤颤伸手,手指尖碰到他的腰,又拂过花绦,然后虔诚的、憧憬的、茫茫的望他。
苏牧野猛地把她抱紧,拽住她细嫩手腕,坐着将她压靠在案桌之上,鼻梁与她微温的面孔相挨,轻声道:“那你说你只喜欢我,不会看旁的公子一眼。”
叶凤泠懵了,若不是气氛过于粉红,她真想笑出声,苏牧野怎么像个小孩子一样,央求这种问题。
她忍笑屏息:“……我没为任何人绣过香囊、打过花绦……难道意思还不……唔!”
唇被堵住,他俯下来亲她,紧抱住她的腰拥吻她。
燕泥香暖、槐阴斑斓,猎猎谷风、摇摇波鸥,清幽一片里,苏牧野热烈地亲吻她,拥抱她,他扣着她的手腕,任她在怀中捶打,也不放开她。
他心中气怒,气她为何如此勾人、怒他人如蚊蝇嗡嗡眼前,他想低声下气叫她不许给别人花心思,可是那份心高气傲不允许,他不想折损己面,就好像自己比不过他人一般捻酸。
多日以来的憋忿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在唇齿相依里,被抚平。
苏牧野吻去她耳边,缱绻柔声:“今晚我带你出营,你穿裙子给我看好不好?”
叶凤泠被他亲的迷迷糊糊,身软体酥,眼神迷离,不及回答,就听到他追加一句:“不许叫别人看到你穿裙子!”
前一句还是烟雨覆了江南的绵绵情浓,后一句又带上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叶凤泠更迷糊了。
腻歪的时光稍纵即逝,苏牧野身为参军,前段时间一直养病,手上积压了许多军务,根本抽不出多少时间你侬我侬。安南都护节度使空着、谢静风是能躲就躲清闲,如此一来,苏牧野常常一天从早忙到晚,宵衣旰食不为过。
他把叶凤泠亲的舌根发麻后,手才从她衣内恋恋不舍滑出,老神在在给她裹好领口,端起案上剩下的鸡汤,一饮而尽。
叶凤泠被苏牧野放开时,手脚全都软了,以至于坐在他膝上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恨恨推搡苏牧野,瞪他欺负她,换苏牧野道:“鸡汤味道不错,你只许给我熬。”
叶凤泠:……这人还没完了。
苏牧野忍住不告诉叶凤泠,她的“恨恨之瞪”在他眼里,却是娇羞的嗔恼,若非他手里一大堆事,他真不会这么轻易放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