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牧野抱叶凤泠胡闹,压着她耳朵,“你别管别人,先管管我。咱们都没洞房花烛,一想起来我就心里缺了一块。”说着还捉住叶凤泠的手往下按。
叶凤泠敌不过苏牧野。
浴桶之外的板凳、高几上都溅了水珠。
难得苏牧野后来先睡着,叶凤泠翻身坐起来,绕过苏牧野轻轻跳下床。
她趁夜色掩映来到月麟和柔兆的角屋。
柔兆跟月麟看了看彼此,俯耳叶凤泠,“说是外书房已经备好了屋子,小厮、丫鬟一应俱全,都是比照着九章少爷来的。”
叶凤泠内心冷笑,果然如此。今日她问过的人,话都讲的滴水不漏,套词完美,只有程妈妈,在叶凤泠许诺给程妈妈的女儿做媒后,挣扎了许久才语焉不详说出很可能叶老夫人进宫是有人指点的结果,具体谁指点,程妈妈不清楚,只知道叶老夫人突然就有了主意,转变之快不同寻常。
她之所以问苏牧野叶三老爷的官职和镇国公府,也是想刺探苏牧野对这件事的了解程度。结果苏牧野一语带过,不想多谈。深知苏牧野个性,叶凤泠断定苏牧野其实很清楚,却故意隐瞒自己。
月麟看清叶凤泠脸上如冰山雪峰般的冷意,拽叶凤泠衣角,“少夫人……别多想,其实现在也很好,不是吗?我听说三夫人挺开心的,子瑜少爷要是能来苏府读书,少夫人不也多了个伴?”
柔兆没吱声,如今的叶凤泠早非曾经她能随意开玩笑的叶三小姐了,有着一丝陌生的疏离,就像一块被渐渐打磨好了的玉石,泛着清冷孤寂的光芒,价值连城,让人望而却步。
叶凤泠冷冷望月麟:“你觉得是好事?有什么比亲生母亲陪伴更好的?前程吗?月麟,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和他生分,可我不是玩偶,也不是木头,能由着人摆弄。还是说你觉得我让人供起来就是幸福?”
再没有不清楚的了,叶三老爷娶魏氏从头到尾都是苏牧野的设计,他口口声声只是叫婆子提了一句,没想到柳氏就上了钩,想给叶子卓下毒,其实呢,若柳氏内心的贪婪没有被唤醒,也还有下一次,他总要叫柳氏露出破绽,然后捉住破绽,继而将魏氏塞进叶府。
被愤怒烧的身上都疼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叶凤泠只觉自己的心被一只铜臂铁手狠狠掐住,这手能通天地、能画未来,更能操控她的生命和生活。
可是谁给他的自信和权利,敢朝她身边的人下手,他难道不怕自己得知真相后生气吗?
对啊,他不怕,就像现在她明白过味儿来又如何,她什么都做不了。
叶凤泠整个人被窒息感笼罩,难过的喘不上气。
现在是身边人,以后呢?
不用和自己打招呼、不需要征得她的同意,肆无忌惮安排她身边的亲人命运,这是哪门子的尊重,这是赤裸裸的轻视!
叶凤泠突然蹲下抱住自己。
见叶凤泠流泪,月麟急得跟猫抓似的,一下子跪到叶凤泠跟前,抱住叶凤泠,她嘴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掏出自己的帕子给叶凤泠擦眼泪,跟着叶凤泠一块哭。
柔兆耳朵动了动,提醒叶凤泠,“世子醒了。”
叶凤泠咬了咬唇,离开角屋,同正要出来寻她的苏牧野撞上。
苏牧野见她脸上有泪痕,眼角压了下去,“怎么了?”
叶凤泠望进苏牧野璀璨如星子的眼,唇边掠出清淡的笑,“我有话问你。”
两人进屋,叶凤泠特意把门关严,推开苏牧野要搂她的手,坐去苏牧野对面。
“什么事?”苏牧野平静地、随意地、从容地用胳膊支起头,倚在案几上,清隽风流之气尽显。
叶凤泠闭了闭眼,心里的怒火不减反增,面前人就是总用这种闲适的姿态看似云淡风轻地一语带过,实则背后手腕迭出,把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我且问你,为何要不经我同意,私自处置叶府的事,你说受不了我母亲给我委屈,你如此做难道就不是给我委屈吗?”叶凤泠忍不住,连铺垫都不铺垫。
苏牧野看着叶凤泠,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同时以手扶额道,“原来是这事。我就说你从叶府回来情绪就不对,看来你都弄明白了。不错,我就是要架空岳母,把叶子瑜接来苏府,同时叫魏府和叶府联姻。”
叶凤泠脸色猛地一变,听话听音,她意识到魏府和叶府的联姻才是苏牧野的最终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