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道里，不明生物啃食骨头的声音不断传来，经过地道的传播，那声音清脆得就像在啃食他们的心脏。迫于这种巨大的压力，方武禾忍不住拔剑。黑影被惊动，缓缓转过身来。方武禾想出手，然后被摁住。

赵雁南伸手，打一个响指，一颗火苗从她手心窜出。火苗窜成火花，借着这点亮度，方武禾终于看清那个黑影。

那是一个孩子，一个看着大概五六岁的女孩子。这样年龄的女孩子应该是和别的小朋友扮演“王子和公主”过家家游戏的年龄，可她此时却拿着一个血淋淋的生猪头，然后在那硬啃。

生猪头已经被啃食掉三分之二，齐云他们刚才一路走过来，听到的惊悚声，就是来源于这个小女孩。

小女孩满脸苔藓，污泥和鲜血，这并不奇怪，地道里到处都是这种。但小女孩有一双明亮凶狠的眼睛，看着不像是小孩子，更像是某种动物。

孩子可能意识到有人侵入了自己的领地，立刻露出狰狞的面目。虽然她的脸被遮挡住，看不清什么，但那露出来的白色牙齿和像狼一样钩爪的十指就已经足够表明她的敌意。

小女孩发出动物般的嘶嘶声，她放弃正在啃食比她脑袋还大两倍的生猪头，对着齐云他们做出攻击的态势。但很快，可能意识到自己不会是齐云他们的对手，于是赶忙往后退去。那种退，不是向后退，而是手足并用，像动物狂奔一般的后退。

“可能是之前被女鬼抓进来，但是没有杀掉的孩子，就像沙虎。”赵雁南在一旁说一句。

方武禾默默举起手中长剑，然后被齐云摁住。

“有黑气，说明她入魔了。”方武禾道。

齐云摇摇头，“你看她，和我们之前在村子里看到的那些被煞气入侵感染，变得只知道攻击我们的村民一样吗？”

方武禾想了想，默默放下手中的剑。

确实不一样，这个小女孩知道进食。虽然和村子里那些被感染的村民一样，看到活人就攻击。但她明显还存着一点生存意识和理智，知道打不过就得跑。

小女娃虽然后退，但很快停下，用一双明亮的眼睛在夜色中紧紧盯着齐云他们，眼神中带着敌意，同时还有一点好奇。

赵雁南想了想，擦干脸上的污泥和苔藓，露出一张干干净净的脸。她把手中武器交给方武禾，然后缓缓向前，“别怕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一边说，她一边耸肩，示意自己没有武器，没有敌意。

孩子等赵雁南靠近一点，忽然转身窜出，大概是赵雁南靠近到她觉得危险的距离。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警觉，像是缠满藤壶的鲸鱼。既期盼人类能帮助自己，又害怕他们伤害自己。

赵雁南一连缓缓地靠近好几次，可每次那孩子都等赵雁南靠近到大概五米的距离。然后就像一只小猫一样，猛然跳开。是的，是跳开。暗无天日的地道里，一个孩子，像野兽一般啃生猪头，像野兽一般走路跑动，她大抵已经忘记了自己作为人类的生活习俗。

齐云想了想，开口问道：“有食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