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霜雪点点头:“看来朝上对这件事已有定论。”
“不知张德江死后沙洲府折冲都尉由谁来做?”温霜雪问道。
温谦之道:“由谁来做该由兵部推荐,圣上定夺,为父是吏部尚书,不掌兵事。”
温霜雪笑了一下:“您能这样想当然最好,圣上春秋鼎盛尚在临朝,无论东宫是什么态度都不重要。”
温谦之猛的掀了眼皮,目中精光四射,寒声道:“丫头,你是在教导为父为官之道?”
温霜雪纤细的手指点了点桌面,微微摇头:“女儿不敢,女儿只是提醒父亲,今日之事莫要再有第二次,若是让圣上知道,太子党都要吃不了兜着走,结党营私乃是大忌!”
“你懂什么!”温谦之怒声道,“什么太子党,什么结党营私,全都是无稽之谈!”
温霜雪眉头微蹙:“爹,连我都看出来的事依圣上的心思难道会看不出来?圣上之所以还容许太子党存在,只不过是因为要制衡其他皇子……”
“够了!为父还轮不到你来教训!若是无事,出去罢!”
温谦之又惊又怒,他当然知道圣上肯定明白太子党的存在,也知道圣上为何会让有结党营私之嫌的太子党继续存在。但让他惊怒的并不是这个,而是连温霜雪都看出来太子党的存在是否代表着太子党的势力是否太大,是否让圣上觉得可能无法掌控。
结党营私对于圣上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只有相互制衡他的位置才坐的稳。但若是一方势力明显超过另外几方,那么就不存在制衡的问题了,而是绝对的打压,这样的情况不是圣上愿意看到的。圣上现如今下手整治太子党不知是否也是因为如此,是否也是觉得太子党的势力已经威胁到他的皇位。
温霜雪见温谦之情绪激动,无奈道:“女儿也是一番好意,您既不愿听女儿也就不说。今日女儿原本要说的并不是这事,而是张德江的女儿。”
“他的女儿怎么了?”温谦之压着怒意。
温霜雪道:“女儿听闻,张德江被判斩首抄家,三代内男子发配献城为奴,女子入教坊司为妓,可有此事?”
温谦之道:“不错。”
温霜雪道:“张德江的女儿不过二八,若是入了教坊司只怕此生永无脱身之日苦不堪言。女儿与她年纪相仿,但境遇却天差地别。若那张德江是个昏官也就罢了,但女儿听他临终所言其胸中仍有热血,只是形势所迫,沦落至此。女儿不忍看见英雄之后沦落到这幅田地,所以想请父亲想个法子救她,如此张德江的在天之灵也能得到一点安慰。”
温谦之原本还不以为意,但听到温霜雪的后半段话也动了心思。只不过他的心思却和温霜雪不同,温霜雪不忍见英雄之后受辱,温谦之却是完完全全在替太子着想。
张德江的死虽然明面上是因为战事不利,但朝堂上那些精明的连头发丝都是空心的大人们却知道是皇上在打压太子党。只要圣上不放过太子,张德江的今日可能就是太子党其他大人们的明日。
张德江的境遇摆在眼前,所有太子党人都心有戚戚。此时若是出手救了张德江的女儿,毫无疑问是替太子收拢人心的好机会,让太子党乃至其他派系的大人们知道,只要跟了太子,即使出了事太子也不会不管的。
太子素来以忠厚仁义着称,此举一出更是彰显了太子的仁德,此后更能让太子党人为太子肝脑涂地,也能让天下英豪归顺于太子。对于温谦之来说,从教坊司带出来一个人不算难事,但举手之劳却能为太子博得一个好名声,这买卖绝对划算!
温谦之叹道:“霜雪说的有理,为父明日去一趟礼部,若是方便就把这姑娘带出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