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无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赶紧迎了上去:“如何?”
温霜翎大马金刀的坐在一侧,取下头盔,接过军士奉上的茶喝了一大口,看样子累的够呛。
雷横摇头,叹了口气:“都尉,霍城的援兵根本就没来!”
“什么?”孙无面色大变。
温霜翎怒声道:“都尉,若是霍城人马能及时来援,我弓月城折冲府断不会折损一半人马!”
孙无一口钢牙咬的粉碎:“霍城祁连山,好!好!”
孙无一甩袍袖,大声道:“从现在开始,弓月城闭门不战,即便都督府来令催促任何人也不得出城迎敌!弓月城兵少将寡,此战我本就不同意,是都督府下令逼迫所为。如今弓月城又折损了一半的军士,我们能守得住城池便是大造化!”
温霜翎用袖子抹了脸上的血:“他若要战,让他自己起来便是!莫要拿我们的性命去填!”
孙无皱眉:“温将军,慎言!”
温霜翎双眼一瞪:“末将难道说错了吗?”
孙无无奈道:“温将军,你乃是尚书的公子,有温尚书照拂自然不怕都督。可我等身份低微,此话若是传扬出去,我等没有一个能有好果子吃!温将军,就算我求你,你需得顾及我们的处境!”
温霜翎张了张嘴,面上一阵红一阵青,最后却还是对孙无抱拳道:“末将失言!”
温霜翎心中暗气,纵使他在边关战了这么多年立了无数的军功,在他的上官和袍泽心中原来还是那个云歌的贵公子,原来还是其余同将士不同。
温霜翎歪倒在椅子上面色低落,他一生都想挣脱温谦之带给他的荫庇建立自己的功业,一生都想让人提起他来只说他是温霜翎,而不是尚书公子。但现在看来,就算他流了血,受了伤,守了城,在不及温谦之官位的人眼中,他还是那个纨绔子弟,还是那个来自云歌的公子哥儿。
温霜翎叹了口气,在孙无允几人退下后精神恹恹的回了营。在此战中他臂上中了一刀,幸好有战甲遮挡,这才不至身受重伤。温霜翎摸摸手臂,臂上到底是见了血,回营后自己裹了伤,纵身跃上屋顶,躺在房脊上,吹着西北的朔风,看着云卷云舒抚慰胸中郁闷。
温霜翎如何且先不去管他,单说温霜雪。
温霜雪回营后第一件事便是看秦秋寒是否受伤,待她卸了秦秋寒的战甲确认秦秋寒浑身上下没有一个口子时才出了一口大气。
秦秋寒抬手抹了她脸上的残血,只觉得此时的温霜雪有股别样的风情。虽是满眼的杀气满身的血腥,身上的气息凌厉的让人害怕,但手中的动作却十分轻柔,好似在她眼中秦秋寒便是个纸糊的,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他戳破。
秦秋寒握住了温霜雪的手,却被温霜雪挣开。
秦秋寒眼神一冷,下一瞬却见温霜雪自顾自的卸了自己的甲,随口道:“我现下满身的血,你莫要碰我,脏了你的手。”
秦秋寒的心猛的被一只手捏了一下,只觉得又疼又甜。温霜雪的态度太理所当然了,秦秋寒看得出来,她此言并不是为了讨他欢心,而是从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二人方才才九死一生的战过一场,而她却并不关心她的境况,不说疼也不言伤,只是怕脏了他。
秦秋寒心下震动,在这一刻他觉得温霜雪是把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不,不只是放在心尖上,而是建了座神坛把他供在高处。温霜雪待他的情谊不是假的,她是真的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