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门之后金算盘才和江启辰说了实情，今天晚上这一趟入宫是九死一生。江启辰沉默，金算盘倒是坦荡自然，还笑问：“害怕不？”

江启辰已经不算是刚入世的少年郎，他聪慧的很，他没有回答金算盘的话，反而思索着问：“既然是九死一生，晚上不是应该吩咐一些重要的事情吗？怎么还让准备甜糕点和奶茶？”

这个问题让金算盘诧异，金算盘已经察觉到江启辰这段时间的变化，若是初见那时，江启辰一定会憨厚回答，不怕。不过，金算盘并不说破，带着教导成分解释着说：“如果把我的人生比作一盘棋，那我的这些兄弟都是我的棋子，我若是输了，他们一个也活不了。”

江启辰懂了金算盘的意思，他若活着，兄弟们也就喝茶吃点甜点，他若死了，他的兄弟也会因他而亡。如此看来，今天晚上的对手非比寻常。

“今天晚上，我也当你的棋子。”

“我说的是一种局面，不是真正的棋。”

江启辰尴尬的笑了笑：“我太不懂局面这种东西，高深莫测的事儿都是有学问的人在做。如果您有时间能给我讲讲，那我更高兴了。”

“聪明的棋手人生如棋，而且下的都是明棋，走了几步之后，大概就知道了结局。我用自己人生做子，用天下构建一盘棋。别人可能觉得我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是我一开始就知道其实我的结局并不会很好，我只会变成一只待宰的羊。”

江启辰嘿嘿的笑了。

“听懂了。”

“最后一句听懂了，待宰的羊得养肥了。”

“对，问题是养羊的人的是谁？这个你需要知道，很多人会觉得是圣上，但实际上圣上和我一样都是传世先生的肥羊。”

“这个传世先生很厉害？”

“对，非常厉害，先帝在世的时候，传世先生已经掌握了主动权，离龙椅只有一步之遥。但是，先帝联合了世界上最厉害的天师，才逼迫传世先生停下争夺皇权的脚步。不过，蹊跷的是先帝虽然与天师达成了协议，但天师并没有取传世先生的性命，这关系就一直僵持着。先帝驾崩之后，传位于圣上，圣上足智多谋，扮猪吃虎，表面上依赖传世先生，甚至听了传世先生的谏言，把国教由道教改为佛教，就是为了彻底的击败传世先生。”

金算盘说完停了一下，他看着江启辰，心里还在博弈，其实，到了现在，金算盘还是没有对付传世先生的把握。不过他相信老天师说的，有些事不懂才能进步。棋逢对手殊死一搏才是下棋的真谛。

“你需要有人打败那个传世先生。”

“对，江兄弟，今天晚上你帮我挡一下传世先生。不求胜，但求不败。”

“嗯，放心吧哥哥，我可是打败铁山大侠的人，不会败给一个老头的。”

“希望如此。”

……

金算盘的兄弟武在宫里做带刀侍卫，武早就安排好了，金算盘带着江启辰一路畅行。

过了百官上朝的太和殿，金算盘在通往御书房的狭长走廊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传世先生出现了，穿着宦官的衣服。

“想象了很多次您穿宦官衣服的样子，还告诉自己，这个日子必然是一个严肃的时候，要稳重，但是见了，还是忍不住想笑。”

“什么时候发现的？”

“有些日子了，我安排了一个小太监，不会武，所以您不在意他。”

“其实我也知道瞒不过你，但圣上觉得这样你不会知道，我也只能一直装着，你说的对，这身衣服不合适我，穿着滑稽。”

说是九死一生，但两人说话都很平和，似乎这一面在他们脑海中演示过无数次，真的见面了，心情自然也就能放平和了。

“今天您若败了，日后有什么打算？培养太子吗？”

“太子没法和圣上比，不聪明。问题是，我今天会败吗？姓江的小子确实天赋异禀，但是呢，他终究只是个会防御的孩子，他比智慧的金身厉害，能防住改变天下的赊刀，但我的法门不一样，我输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