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者也好,武者也罢,都是在激流中涌进,不进则死的觉悟,就连凡人也很清楚。
随后半年光景,北燕十三门和皇族之人皆有不少收获,但派去的修炼者,也都有折损。
那些死掉的人,也没机会抱怨,只有受伤没死的家伙,对浓雾里越来越凶残的蓝色蚂蚁,心存芥蒂。
即便如此,仍旧没能阻拦人类的贪婪。
没过多久,清风城外十里,又多出了一个小城镇,并且还把湖泊方圆十里,用木头和石块堆砌出一座高大城墙。
若是不知道那里围着的主要是一口湖,很多头一次去的人,都以为清风城搬家了。
除了清风城外的变化,燕楚齐三国边境,终于爆发了战事。
三国没有任何同盟,各自为战,一年下来,皆有胜有败。
战火起,百姓苦,诸多农夫拖家带口离开故土躲避战火,更多是为了躲避士兵作奸犯科,还有不给工钱的征调徭役等等。
燕国北方的官道上,很长时间都能看见从北往南而去的人群,松松垮垮没有任何组织,他们每个人都如同难民般走走停停,沿途乞讨。
与他们相反,官道上还有一些人从南往北走,赶往边境而去。
这些往北走的人不是军卒,就是一些从别处征调来服徭役的百姓,运送一车车米粮和军械,匆匆而过。
临池县,本是一个官道上微不起眼的小城镇。
可自战火开始后,人口日渐增多。
以至于先前无人开垦的荒地,都被人占据。
更多避难的人拖家带口,不方便在野外开垦农田,纷纷挤到乡野间的村子里,或做个佃户,偶尔打猎养家糊口,或是在人家村子周围寻一处荒地,开垦出来自种自食。
总之,当十文在地下躲了两年之后,地面上的一切,均大变模样!
当然,随着十文实力逐渐提升,地面上的动静,感知中依稀能察觉到一些,但他没心情去管,只要没人来他所在之地,其余的都不是事!
京城某处院落。
浓郁药材味弥漫各处。
一间房舍门口,一位头戴斗笠的花甲老人躺在宽敞的座椅上。
斗笠下,仅存的一只眼直勾勾盯着院落里,不断习武打拳的十几个少年。
片刻,两个中年男人快步走来,跪在花甲老人身边,想开口,却又都闭口不言。
“还没寻到?”
宽敞座椅上,花甲老人慢悠悠开口询问,声音气若游丝,仿佛随时都会归西而去。
“没有!是弟子无用!自京城往北,每一个城,每个村,我们都派人拿着画像去找过。”
“弟子把京城附近二十四个城,一千六百多个村子,也都找了一遍,没有发现!”
说话的二人,是少华门的两位内院弟子,铭元飞和铭元士两兄弟。
而宽敞座椅上的花甲老者,正是他们俩的师父,少华门四长老!
上次在临池县外,四长老被蟾蜍妖重伤几乎没了气息,后来有幸捡回一条命,也只是活着而已。
“老夫修为尽散,能保住这条老命,本该知足!可为了你俩的前途,老夫还是执意要寻到那个娃子!虽然当初那一夜,天色很深,蟾蜍妖出现的突兀,老夫没能看的仔细!但从气息上来断定,必定是老夫在湖边见过的娃子!”
“师父,寻到那孩童,当真能让我们门派在湖泊边,得到更多蓝色蚂蚁?”
铭元飞仍旧是个急性子。
四长老重重叹气一声,很想再如从前那般,开口训斥,然而话到嘴边,却感到浑身无力。
“老夫追那娃子进入浓雾,被以为那娃子死定了!哎...想不到,在临池县又能遇到!可惜啊!老夫发现他时,已经被蟾蜍妖重创,神魂游离之际,才发现了他。”
“这...都过去两年了!师父,我们...我们那晚也只是惊鸿一瞥,画出来的模样,也不知还有几成相似。”
当年大战蟾蜍妖,十文的确被人看到了。
即便蟾蜍妖没死时,他们没看清楚,但后来,十文又加入斩杀鱼妖,整整一夜的功夫,他们确实看清楚了十文。
只不过,任何人在深夜见到的东西,都会有点不自信,归根结底,还是那晚没有月亮,只有淡淡星光。
“无碍!寻得到,门派大兴,你俩也能坐上高位,修为也可依仗那些蓝色蚂蚁而精进很多!寻不到,那就是天意!”
少华门四长老说完,被蟾蜍妖毒液伤到的半张脸好似又传来剧痛,一阵抽抽过后,仅存的一只眼缓缓闭上。
“师父!”
一声悲呼,少华门四长老归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