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行。
打发掉一只不开眼的苍蝇,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轻松。
只不过,租店铺可不容易。
古朝镇历史悠久,据说此地起源可追溯到数千年前。
最初几个破烂木屋,发展成一条街,乃至于今日这般规模,十九条有铺子的街道,和数不清数量的住人房舍,占满周遭几座山头。
十文想租个铺子,很简单的想法,却不容易到手。
这里所有铺子都很抢手,抢手的让人感觉有那么一丝怪异。
生意好的铺子,人家不可能转让,这是自然。
生意不好的铺子,要么就是得罪了人,要么就是位置很差,频繁转让,价格越来越低,乃至于几乎刚贴出转让的纸,立马就有人撕掉接手。
这些事情都和十文没关系,听听牙行掌柜啰嗦一阵,当做是买卖前的铺垫也就罢了。
一盏茶工夫,掌柜还想再说点古朝镇的状况,一旁老者似等不及了。
“余掌柜,咱俩也算是老交情,我那铺子你就给上点心,租是不可能租的,我一家老小都要返回祖宅,再等下去,恐会误了日子。”
“呵呵!你急什么?!你的铺子破旧不堪,还想卖?说真的,这里都是些苦哈哈,没人能买得起,也就门派里内院弟子有几个能拿出钱财购买,但他们即便要买,也只会买一些铺子尚佳的!你那间铺子...哎!要么...你去门派里求一求长老,兴许,某个长老会看上?”
掌柜说话没有一丝急迫,反而有点不耐烦,也不知是因为十文这个客户在场,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两个老者之间的谈话,并不怎么顺畅。
十文坐一旁,没插话,像是个没事人,静静听着俩老头唠叨。
一个想卖铺子,但价钱太高,一般人买不起。而且听牙行掌柜言语,似乎那个铺子还很破烂。
先前在古朝镇走了走,也大致清楚这里的人经济情况,说真的,大部分人过的并不咋样,就差一点点退回到以物易物的地步。
很多人提在手里的东西,不是铜钱,也不是银子,而是一件件皮毛、布匹或者半袋子吃食,走街窜巷和别人换自己所需。
只有少部分人怀揣铜钱,走过各色商货,也只是用眼睛看,动嘴问价的很少很少。
想多了解镇子真实状况,十文觉得多浪费点时间听俩老头掰扯,很有必要。
没一会儿,俩老头谈话陷入僵局,好似十文的到来,能让他们开口谈话的活力也就盏茶工夫。
牙行掌柜又把目光看向十文,而十文却看向要卖铺子的老者。
见状,牙行掌柜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重新打量十文几眼,一身还算得体的灰色长袍,没一点富贵样子,唯有一双鞋子,怪异的很。
眼珠子转两圈,似不确定,轻声开口询问。
“不知小贵客打何处而来?”
这话明显是在盘道,十文看都没看,理都没理,对着要卖铺子的老者,直言问价。
“老人家,你的铺子要卖几个钱?”
“几个钱?”
俩老头惊愕,瞪大眼珠子盯着十文。
“哼!”
卖铺子的老头很气愤,自己的铺子居然被问卖几个钱,太瞧不起人了!
不对,是目中无人!
且看十文小小年岁,不值得计较,老者重重哼了一声便把头拧过去,不看不理。
牙行掌柜乐见如此,倘若卖铺子的人直接报价,那他牙行怎么从中赚钱?
“呵呵,小贵客还有想法买铺子?”
“租不到,只能买了。”
十文口气很无奈,目光却一直看着卖铺子老者。
牙行掌柜心急,生怕卖铺子的老家伙忍不住说出卖铺子的价钱。
“好说好说!小贵客若是诚心愿意买,那铺子可就多了!”
话语刚落,一旁等着卖铺子老头急眼了,怒目而视,明显是问此话何意。
牙行掌柜丝毫没动容,哪怕一旁老家伙怒视的再狠厉一点,他也不惧。
“咱这镇子,年头太久,不是每个做买卖的人,都愿意花大价钱买了铺子再花钱修缮,更何况...有些铺子可不仅仅是修缮,老朽坦言,房屋破旧的还好说,更多是残破不堪,早该拆重建!然而...大家买铺子都是想做买卖,花钱重新整理铺子,倒是没啥,可若花费许久时间重新盖屋子,那可就亏大了!”
说到此,牙行掌柜斜了一眼身旁老者,再次看向十文时,见十文懂了他的意思,便和颜悦色微微点头。
“那...照您老所言,我买的不是铺子,而是一块地?”
“嗯!比一块地还不如!残破不堪的屋子,还要先拆掉!那些破烂木头,当柴烧都有一股霉味!”
牙行掌柜所说是想帮十文压价。
十文起初不理解,依照他的想法,牙行都是抽成的,经手的交易金额越高,抽成的钱才会越多,不该偏向于买家。
思量几息,十文琢磨出了个门道。
‘人家要离开古朝镇,这辈子还能不能见面,都是两说,没道理再帮人家!反倒是我,买了铺子,以后要在镇子里长久生活,低头不见抬头见,呵呵,一来二去,极有可能还要再来找牙行。’
‘人老奸马老滑,呃...这么说人家不太好,应该说这老头眼光放的很长远!’
“不知可否先去看看铺子!倘若位置尚可,买下来,也不是事。”
十文没把话说死,凡事都留一条后路,免得牙行和卖店铺的大张口要价,让他难堪。
可他这么一说,卖铺子的老者顿时来了兴趣,再次看向十文,仅仅看了一眼,又把头转了回去。
似乎是想起十文年岁,不可能拿出多少钱财,转头之际满脸失落。
“嘿嘿,铺子就在隔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