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严冬因着某人的陪伴,流逝飞快。
暮去朝来,冬去春来,转眼间春回大地,万物复苏,莺吟燕舞。
一个午后,春风和煦,阳光明媚。
南京城公主府中寒绯樱绽开,一簇一簇地挂于枝上,一片灿烂。嫣然欲笑媚东墙,绰约终疑胜海棠。颜色不辞污脂粉,风神偏带绮罗香。樱花之美,令人心向往之。
李唯兮与顾子由坐在花园内的四角亭中博弈着,周围绯红一片,皆是璀璨的樱树,连接成片,如临仙境。
二人棋艺相当,通常一场便要厮杀半日,厮杀完之后酣畅淋漓,大呼痛快。
这日,二人落子不满五数,李唯兮突然喊了停。
“怎么了公主?”顾子由问道。
“子由,我热。”李唯兮皱起了眉头,背后粘腻一片,让其倍感不适。
“热了?不是今晨才换的衣衫?”
“是啊,又热了。你看,已经大汗淋漓了。”李唯兮将汗涔涔的手帕递与顾子由看。
“应当是药方奏效,寒毒消了些,你的体温逐渐归于正常了。”
“那我再去换件薄衫?”
“嗯。”
李唯兮回到寝殿,将略厚的棉衣换成了薄衫。正当她一身清爽要出去的时候,茯苓突然来报:“公主,太子殿下来寻。”
“皇兄?他回来了,他现在在何处?”
“正与驸马下着残棋。”
“好,本宫这就去寻他们。”
五个月前,太子李煜轩被皇帝派遣去视察民情,在民间游历了一大圈才回到南京城。
“皇兄,你何时回来的?”阔别五月,李唯兮十分挂念。见着安然无事之人之后,不自觉笑逐颜开起来。
“今日才到的,最先来看兮儿了。”大晋朝只有这么一个公主,李煜轩也只有这么一个妹妹,平日也是宝贝得很,“五个月不见了,兮儿身上的寒毒怎么样了?”
“经几月治疗,寒邪有所消散,你看今日我已换上了薄衫。”
“那真是再好不过。可以看得出来,子由将你照顾得很好。孤可就放心了。”顾子由温和体贴,对李唯兮也是极好的,李煜轩早有耳闻,此次毫不吝惜,连连夸赞道。
顾子由谦虚的笑了笑。
“皇兄,怎么你也这么说?之前母后也这么说过。”
“你随便找个下人问问,是否有此理?但凡是有眼之人,皆能看得出。”
李煜轩说完,周围的一群侍女捂嘴笑了起来。其意味,不言而喻。
李唯兮脸泛红晕,对着李煜轩抱怨道,“皇兄一回来就打趣我。”
“好了,不说你了,今日父皇在宫中摆了接风宴,你们俩也一同去吧。”
“嗯。”
“那孤先回东宫了,宴席上再见。”
“嗯,兮儿送送皇兄。”
顾子由与李唯兮二人随在李煜轩的身后,伴他出了公主府。
公主府外,几辆马车安静地等候在那儿。
“兮儿,子由,你们止步,孤走了。”
“皇兄慢些。”
“嗯。”
顾子由与李唯兮站在公主府的牌匾之下,看着李煜轩大步朝着中间那辆马车走去,宽袖舞动,猎猎生风。储君之气魄,显露无疑。
微风拂过,吹起了马车车窗上的帘帐,李唯兮不经意一瞥,便望见马车中似乎有一个女人的身影。
微风止,帘帐落,里面之景完全被阻隔住了。李唯兮害怕自己看错了,便唤了顾子由。
她在顾子由耳旁耳语着,“子由,皇兄的马车里是不是有一名女子?”
顾子由顺着李唯兮指引的方向望去,却见李煜轩飞快地开了车门,迅速的闪身钻了进去。之后便关了车门落了帷幔。别说是女子了,顾子由连李煜轩进车厢的动作看的都不是很清楚。
“车厢严实,子由并没有看见。公主确实看见了车厢内是一名女子?”
“影影绰绰,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故而不确定。”
“如若是女子,可能是在城门口迎接的太子妃,与太子一道来了公主府。”
“如若是太子妃,她为何不一同进府呢?”
“这么说来,确有猫腻。”
二人望着徐徐前进的车队,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