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唯兮连忙扬起头来,想看看顾子由的神情,却冷不丁被她搂得更紧,动弹不得。
她感觉顾子由的脑袋滑到自己的颈窝里,深深的埋着,随即肩上便湿润一片。
李唯兮慌了,在她的记忆中,鲜少见顾子由落泪。
她不能回头,只能将柔软的手贴上顾子由湿漉漉的脸,无声安慰着她。
“子由,让我转过去,我们好好谈谈,一定会有解决此二事的办法的。”片刻之后,李唯兮语气低沉,央求道。
顾子由松开手,任由李唯兮转动脑袋,面朝自己。自己那哀戚愁苦的面容便落入了她紧张关切的眸子中。
还是那四个字,关心则乱。
李唯兮忆起旧时的争端,当今的二人颠倒了角色。
李唯兮妥协了一步,与顾子由温声道:“子由,你莫要心急,我们一起想个中庸之策,好吗?你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是否同休书那次的争端如出一辙?那日之事被你寻了个中庸之法,既保存了命数,又隐藏了身份。这次我们一定也能化险为夷的。”
顾子由没有应话,沉默不语,但李唯兮察觉她的情绪慢慢地稳定了下来,这便说明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
“那...那我们该如何?”少顷,顾子由情绪平稳,只是声音还是有些呜咽。
李唯兮仔细地想了想,道:“信鸽往来迅速,仅日余便能到达南京城。只是写那信之前,我们念着要回京,故而没让皇兄与皇嫂写回信。如此,我们便不知他们那头的事态发展。明日,我们再送一封,告知一个特定的地点,让她们写回信来,得以安心。我只需父皇知晓他们的谋逆之心即可,至于如何做,父皇是明君,我相信他自有定夺,亦有法子解决。”
李唯兮顿了一下,继续道:“只要一收到皇兄的回信,确保信息传达,我便随你去寻药,不再顾念战事。好吗?子由。”
说出这一番言论,李唯兮已经做出了极大的让步,她满怀期待地望着顾子由,想听听她的想法。
顾子由自然是明白李唯兮的体贴,心中忧愁已消,眨了两下眼睛,脸上便放起晴来,她赞同道:“好,那我们明日先出城,寻一城郊之处,等候尊王的音讯。”
心事已化解,二人相拥而眠。
一夜转瞬而过。
翌日,李唯兮与顾子由起了个大早,易好容之后,便离了客栈。
寻回昨日购置的马匹,二人跨上马匹,往城门处骑去。
行到城门处,才发现这里的氛围着实是不对劲。一大群背着包袱推着车的百姓聚集在城门口,有的骂声不绝,有的哭天抢地。
“官老爷啊,放我们出去吧,我们住在城郊,只是来城内售卖商品,维持生计罢了。现在收摊了,便要归家的呀!”
“是啊,官老爷,小的们的家中上有老,下有下,皆等着我们回去哺喂呢。”
不少模样正经,衣着端庄的生意人也按捺不住自己的怒火:“我们都在北京城住了几十年了,都没见过此等情况。为何突然关闭城门,禁止出行?这些瓷器我们要尽快送往青州府,若是耽搁了,可是要赔偿的!”
一个身着甲胄,手握利刃之人立于城头上,大声道:“北京城突现奸细,乃是危害大晋江山社稷之人。接到上级的指令,今日与明日皆要关闭城门,全城搜捕。一旦我们抓捕到奸细,我们便会打开城门,届时通商无误。”
很快,人群中便炸开了锅。
“要两天!要两天才能开城门!家中没有米粮,老幼岂不是会饿死!”
“这叫什么事!今日是我的大婚之日,亲家住在边城,这还不让我迎亲了?”
李唯兮与顾子由下了马,在人群中观望着,眉头紧拧。
呵,危害大晋江山社稷之人?不正是他们父子二人!如今还倒打一耙,贼喊捉贼!
“走吧,此地不宜久留。”顾子由拉着李唯兮的衣袖往回走去。
城门之路行不通,她们只能另寻他路。
“你们两个,给我站住!”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命令式的声音,李唯兮与顾子由被吓了一跳,愣在了原地。
难不成...易容被识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