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你早已打算好了,一切都是你的圈套,从那本医书开始,你便对本宫心怀不轨了。”
“其实应当更早。”白芨绕着李唯兮踱起步来,“公主还记得那次冰窖之事么,?其实是我安排的。为的便是测试公主身上的寒毒到哪一步了。”
“原来是你!难怪事后子由一直斥责暗卫保护不周,原来是你安排的!”李唯兮恍然大悟,片刻之后便懊悔起自己识人不明。自己如此信任她,她竟随意摆弄自己的性命。
“公主别动怒,是我用心险恶。”白芨话锋一转:“但我也并非十恶不赦,我既已取你性命,有所亏欠,顾子由我必保存,不会伤她一根毫毛!”
提到顾子由,李唯兮压抑许多的情绪终于爆发了:“她在哪?本宫要见她!”
“这不必了,届时公主见到驸马,生离死别一番,情绪波动得厉害,血液循流急速,着实不利于换脑的进行。已经到最后关头,公主且不妨再信我一回。只要你配合我的行动,我必保驸马之性命,并将其安然送回大晋。公主如此爱驸马,定然会应允的吧。”
“你!”李唯兮阖上了眼,眸中有泪水在氤氲,她是万分想见顾子由,可是她一个人,如何能闯得上来。
她不擅武艺,倘若交战之时,受了伤又该如何是好。
今日之境,委实是逃脱不得了,若能保她一人也甚好,她回到晋朝之后,便可继续照顾小善羽。
白芨见李唯兮闭上了眼,不再言语,也不继续逼她。她知道李唯兮是个聪明人,懂得现在的局势,她的心中早已做出了决定。
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步调走,真是太好了。
羽涅,你一定会重获新生的!
白芨无声地笑了两声,手负在背后,悠哉悠哉地走下了台阶。
离得远了,她转身看了看高台上的李唯兮,嘴角现出冷笑。
顾子由并非泛泛之辈,如若放了她,日后为报仇,率领大晋军队踏平赤塔,这该如何是好?
所以她怎么可能放过她!
白芨挥手招来一手下,支着手掌在其耳旁低声道:“传令下去,阵法内的机关全部开启,倘若见到顾子由,格杀勿论,断断不能留活口!其他闲杂人等,一律也清理干净。”
“是!”
手下远去,白芨的脸上露出阴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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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厢,纳真一行人仍在破除火阵,顾子由被困于暗室之中,进出有碍。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木制的门锁后,噼里啪啦的烧柴声已经停止,扬牧领了两个手下进去查看情况。巡查了一圈之后,出来禀报道:“大汗,里面的火灭了。”
“走,进去吧。”纳真拍了拍手上的尘土,起身,而后将身旁的柯仑牵起。
门被打开,一行人进入。由于室内空气甚少,走入其中便觉得闷和呼吸不畅。火阵里头的火已经灭了,干净而彻底,连个火星子都看不见了,方才那么热烈,现在加倍凄凉。
整个空间都黯淡了下来,随行的人拿出火灯,照亮地面。地上皆是小黑点,这儿散布一些,那儿散布一些,如此零散无规律的,想必是飞虫的尸体。
通风处挤着三具尸体,是死士们用血肉堵上的。最上面那人被飞虫是主要的袭击对象,血肉早已被烧没,只剩一副骨架,其双臂仍用力地张开,护着下方之人。下面两个那个稍稍好些,是活活被窒息而死的,脖子拉长,双目圆睁。
这个场面既壮烈又揪心,纳真只上前看了一眼,便急忙拉着柯仑回避了。
滚烫的尸体被搬开,通风处重新被打开,徐徐的风自下而上吹来,带来了清新的空气,带走了一室的闷热。
火炉很大亦很高,炉脚四四方方圈起一块地,高度可容一人通过。
那两扇门安置于地上,与先前的阵不同的是,这两扇门的表面上写明了“生”与“死”。
这又是怎么回事?不该是让她们自己选择吗?
纳真不明所以,询问柯仑的意思。
柯仑拿起一盏手灯,仔细看了眼门上所刻二字,思忖一番后道:“在阴阳阵的门中,最忌相欺。如若道明生死、阴阳,应当是一种指引,而非陷阱。只是这些我亦是在书上所看,不知做不做得准。”柯仑面露难色,犹豫不定。
纳真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们这些人中,只有你懂得最多,便以此为准。哀瞧这‘死’听着也不吉利,我们便选这‘生’门。”
沉重刺耳的转轴声响起,新的通道被打开,是一段下行而曲折的台阶,扬牧先率人前去探路,见无异样之后唤纳真柯仑入,最后依旧是死士断后。
曲折的路很快便带走了光亮,火阵又陷入一片漆黑之中。不久之后,轻盈的脚步声响起,一道微弱的光小心谨慎地从门口移动了过来,靠近了这两道怪异的“生死”之门。
顾子由在两道门前站定,面色凝重,很快她就陷入了沉思。纳真与柯仑的对话她听得八九不离十,可是事情当真会这么简单吗?生死就摆在明面上?
顾子由俯下身子,用着火折子微弱的光芒,一点一点的扫过木质的门板。
她看得十分仔细,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一炷香后,大汗淋漓的顾子由趴在原地不动了,她发现了一个小角落有异常。她用手指拨了拨那处的灰尘,一个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看清字的模样之后,顾子由怔住了,背脊迅速窜起一阵阴冷。
她在“生”门背后发现了一个“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