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开我!”姜宛白叫着,“我要回去了。”
“你乖乖在这里坐着,陪我一会儿。”侯琰拉着她坐下,整个人往后一靠,就是不放开她。
姜宛白盯着那只爪子,把她的手腕扣的紧紧的,“你……”
侯琰忽然往她身上一倒,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好累。”
“……”姜宛白愣了。
“昨晚,一夜没睡。”他呢喃着。
“……”
“你昨天生气了,我很担心。担心的,一夜睡不好。”侯琰的手绕上了她的腰,调整了一下位置,下巴搁在她的颈窝。
姜宛白:“……”
他的呼吸洒在她的颈窝,一股酥麻正在四处蔓延,挠着她的心尖。
体温一下子就上来了,清晰的感觉到身体的血液在慢慢的冒泡。
他的手缠在她的腰上,松松的,可手指还是碰到了她的腰身。
她里面穿了件打底衣,外面一件卫衣,可是完全隔绝不了他手指带来的灼热温度。
“你起来!”姜宛白抬了一下肩膀,想甩掉他的下巴。
可是那下巴就跟长在她的颈窝上一样。
她又去拿他的手,刚抓到他的手指,他那手指就跟蛇一样,缠在她的手指之间,趁机就与她十指相扣。
“……”姜宛白一下子就被点燃了火,猛的站起来,“侯琰,你得寸进尺!”
侯琰被她掀开,躺在沙发上,头发有些凌乱,更加的邪魅。
看着她暴躁的神色,他重叹一声,坐起来,“我真的有点累。”
“那你回你床上睡去。”拉着她算怎么回事?
“我就想抱着你靠一会儿。”侯琰耷拉着肩膀,两眼水汪汪的。
姜宛白看着他都无语了。
他怎么能有这种眼神?好像被虐待,被抛弃了。
“昨晚,没睡好,今天又起得早,好像有些感冒了。”侯琰低下了头,“你要是觉得为难,不愿意的话,那你走吧。”
姜宛白正在拔腿就走,又听他说:“反正,一会儿要是发烧烧死了,也没有人知道。你不是期望着我死在外面吗?死了,正合你意。”
“你也不用为难,也不用想方设法推开我。算了,你走吧。”侯琰手一挥,就往沙发上一歪,倒下去。
姜宛白:“……”
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呵,什么叫发烧烧死了正如她意?
她气得走到他面前,踢他的脚,“你给我起来,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侯琰,我突然发现你还有耍赖的特性啊。你这样子,要是被你那些爱慕者看到了,会不会败好感啊?”
“我爱慕的对象都不管我了,我还管她们做什么?”侯琰闭上了眼睛,“你走吧,不用管我了。我一会儿发了高烧,没人管,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你也解脱了。”
姜宛白要被他气死。
这人,今年也有二十七八了吧。
怎么说的话跟个小屁孩儿似的?
几十分钟前还在讲台上一本正经,这会儿跟个泼皮无赖了?
“是,你烧死算了!”姜宛白狠狠的踹了他一脚,气呼呼的拿着她的东西甩门出去了。
进了电梯,她这气都没有消。
那男人,耍起无赖真是无人能敌。
刚才正常的很,哪里像是感冒发烧的样子。
呵,骗她骗的一点也不高明。
回到自己的宿舍,洗了澡,躺在床上,一摸脖子处,就还能感觉到那男人的气息在这里萦绕。
她又坐起来,换了衣服,打电话给许晴天。
许晴天在外面有事没回来。
闲着无聊,她就想到那男人说他感冒,发烧了。
还会没人管,烧死算了。
这心里,有些乱。
他看起来没有不像是生病的样子,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发烧?
在房间里来回走了两圈,最后还是拿了钥匙去了二十九楼。
站在他的门口,按了门铃。
一直都没有人回应。
她敲门,敲门好一会儿,还是没人应。
真的出事了?
“侯琰,侯琰开门!侯琰?”她拍打着门。
是出去了吗?
她赶紧给他打电话,电话通了,无人接听。
“侯琰!”她再敲门。
房间内,依旧无人应答。
心头忽然就慌了。
他要是真的生病了,怎么办?
现在该找谁开门?
后勤部。
对,他能去后勤部拿她宿舍的钥匙,他的一定也有。
刚转身,门就开了。
她欣喜若狂,推开门,看到男人面红,眼神也没什么精神,呼出的气息很浓很重,“你真的感冒了?”
她抬手贴着他的额头,手缩了一下,“这么烫!”
“你以为,我骗你?”侯琰笑的苍白,“我在你心里,就是个骗子么?”
姜宛白把门关上,“你上课的时候,还有回来的时候,明明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发烧了?”
“昨晚着凉了。”他拖着脚步,重新回到沙发躺着。
姜宛白拍了他一下,“你起来,去床上。”
“不想动。”
“……”姜宛白瞧着他一米九的大高个缩在也不太小,但还是很挤的沙发上,很来气,“你起来!”
她去拉他的手。
侯琰睁开眼睛,“你担心我?”
“我又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姜宛白催促道:“赶紧起来,回你房间去。”
“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侯琰说:“懒得动。”
“我数三声,你要是不起来,我就去找人来扛你。”姜宛白松开他,站在一旁,冷声道:“三……”
“二……”
“一。”
“你扶我。”侯琰最终还是没有犟得过她,抬起了手。
姜宛白嫌弃的走过去扶起他的肩膀,他自己坐起来,望着她傻笑,“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好凶。”
“不过,我喜欢你这个样子。”侯琰笑着站起来,手自然的搭在她的肩膀上,“怎么办?我好怕把你压坏了。”
姜宛白扶着他,“闭嘴!”
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说笑。
“姜宛白,其实,你一点也不小。”侯琰忽然来了一句。
姜宛白还没有细想,“我已经快二十二了。”
“我知道。”侯琰笑。
“比起你,我简直就是一朵刚刚长出来的花骨朵儿。”姜宛白没忘记嘲笑他,“而你,已经快要蔫了。”
侯琰听到后面一个字的时候,就笑不出来了。
蔫?
他正旺盛好吗?
“是,你是花骨朵儿,还能长长。”从他现在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她这小身板上该长肉的地方。
姜宛白一心只想着把他扶到卧室里躺下,根本没有去细品他话中的意味,“那是。”
侯琰抿着嘴笑了,眼睛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你躺下。”姜宛白松开他,把他丢到床上。
侯琰靠着床头,他的眼神一直在姜宛白的身上,舍不得离开。
“你去哪?”看到她转身,急忙忙的问。
“给你找药啊。”姜宛白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看着身强体壮的,说感冒就感冒了。呵!”
“……”这是又被嘲讽了啊。
侯琰解释道:“这跟身体强壮与否没关系,有些东西就是来的这么巧。”
“呵呵。”姜宛白翻着白眼走出去。
侯琰无奈,就这个感冒就被质疑了。
他的身体真的很好,很健康,很强壮。
早知道,他就不该跟她说那些话。
姜宛白去找了退烧药,倒了水给他,“吃药。”
“你喂我。”侯琰懒懒的偏过脸。
姜宛白的心尖被他这三个字扫得轻颤,昨天,他说喂她,然后就……
“你休想!”她把药放在床头柜上,“你爱吃不吃。”
“我没有要你像昨天我喂你那样喂我……”
“你闭嘴!”姜宛白凶他。
还说,说什么说。
侯琰被凶得有些委屈,“我就是手有些没什么力。”
他都是个病人了,还这么凶他。
姜宛白总觉得这人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怎么就变得这么无耻了呢?
“喂你!”姜宛白终究还是心软了,把药放到他的嘴边,“张嘴。”
侯琰乖乖的张了嘴,姜宛白把药丢进他的嘴里。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他的唇贴到了她的掌心。
迅速拿开后,把水杯放到他嘴边,“喝。”
侯琰喝着水,咽了药。
“还喝吗?”
“不喝了。”
“还有什么要求?”
“你要是能上来陪我……”话还没有说完,他就闭了嘴。
那眼神里有杀气。
姜宛白很想把他的脑子拆了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构造。
侯琰深呼吸,“没有了。”
“我走了。”
“哦。”失落的语气。
姜宛白听着这个字,心情就不好。
她看了他一眼,走出卧室,把门给带上。
突然变成了一个巨型的猫科动物,还是那种会撒娇,会装可怜的。
他到底是怎么了?
做了很多跟之前差异很大的事。
做了很久的内心争斗,她还是留了下来。
此时,吃了药躺在床上的男人根本没有睡意,在知道她要来诺丁大学住宿之后,他就已经在计划了。
以前不管是在姜家,还是在水云间,她都不是一个人。
现在终于有这种单独的机会,他自然是不会放过。
在这里,他好创造跟她单独相处的机会,不然他们俩的感情,怎么能够得到升华?
他们俩的婚约,什么时候才能够履行?
想着她昨天,今天的这些反应,他还得好好努力。
这两天,她跟有个男人走得倒是很近。对那个男人,笑的也很甜。
呵,真是可恶。
才来多久,就认识新人了。
心头有些郁结,得想办法让她把心思多放在他身上一些。
主要的原因,其实还是因为她不想嫁给他。
或者说,她不想嫁人。
因为她的身体。
只要她的身体无恙,她就没有拒绝的理由了。
看得什么时候,得让人去找一下卢老,问问情况了。
到底是吃了药,头沉得很,昏昏欲睡。
……
姜宛白在厨房煮粥,越想越觉得哪里不对。
她怎么就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她为什么要留下来?
干嘛要管他?
看着锅里冒泡的粥,她心头烦躁的得很。
煮了好粥,推开了侯琰的卧室门,男人现在睡熟了。
鬼使神差的走过去,看着那张熟睡后的脸,她的眼睛竟然挪不开了。
俊美的无可挑剔的五官,皮肤也好到让人嫉妒,脸庞的轮廓线条分明,薄唇性感,真是一幅完美的画啊。
这老天,未免也太偏爱他了。
有让人叹为观止的家世,还有这般让人沉迷的容颜,一切好的,都给了他。
这样美好的人,她又怎么能耽误他呢?
若是她身体无恙,她也会期待一段美好的恋情,也愿意去经营一世婚姻。
可她,从一开始就是被老天爷抛弃的人。
从她被遗弃的那天开始,就注定她这一世不会有那么多的美好,甚至连活到老,都成了不可能的奢望。
等他有了心上人,他就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了。
她很清楚,他跟她纠缠在一起,很大的因素都是因为好奇。
因为好奇,所以才接近。
等好奇心满足了,就再也没有让他继续接近的理由了。
凝视了他很久,才收了回视线。
“姜宛白。”沙哑的声音忽然响起。
她正准备离开,又被他给叫住了。
对上那双迷离且深邃的眼睛,她按捺住心上的复杂,“嗯?”
“你刚才看着我,在想什么?”他从她推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
他感觉得到,她一直在注视自己。
那束强烈的视线里,饱含了太多的东西了。
姜宛白眼神闪躲,“没有。”
“我感觉到了。”侯琰坐起来,“你看着我,想了很多。”
这人不止会读心术,还装了感应器吧。
她皱起了眉,“是啊,我想了很多。想着你是哪根筋不对,跑到这里来受罪。”
“这你觉得这是在受罪吗?”侯琰摇头,“这不是受罪,相反我觉得很幸福。”
“幸福个鬼。”
“你不懂。追随喜欢的女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侯琰微微挑眉,桃花眼里满满的深情。
他的眼睛带了电,对上了,就有被吸住了。
姜宛白承认,每一次他用那种深情款款的眼神看她,她心跳会加快。
这样的男人就是行走的荷尔蒙,散发着属于男人的魅力,轻易的就能够让女人为之疯狂。
她是个女人,同样有七情六欲的女人。
遇上一个各方面都很完美,而且还会撩自己的男人,她也会心动。
唯一不一样的是,她必须要控制自己。
这些年,她学会了不拖累别人。
“管你呢。我给你煮了粥,在厨房,你自己去吃,走了。”姜宛白不想再跟他有过多的交谈。
这种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的机会,她尽量不要。
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的手腕被拉住。
她回头盯着那只手,“你干嘛?”
“别走。”侯琰喉咙干哑,说话的声音也变得很沙哑,更加性感。
微哑的尾音勾出了一点点祈求的意味,再加上那双诱人的桃花眼,此时泛着点点的迷蒙之意,更是性感无比。
姜宛白从来不会被美色所诱,可现在看到他这个样子,竟然泛起了同情之心。
“放开。”她盯着那只手。
“不放。”侯琰拉着她的手腕,“留下来,陪我。”
姜宛白皱眉,“侯琰,你老实告诉我,你来诺丁大学的目的是什么?”
“陪你。”
“说好的只是利用关系。”
“嗯。现在,我就想利用我们之间的关系,让你陪陪我。”侯琰拉着她不放,“留下来。”
“……”
侯琰趁机,手稍微一用力,就将她拉到床上。
她重心不稳,又没有防备,一下子就跌倒要床上,扑在他的胸膛上。
侯琰赶紧将她抱住,不让她起来,轻声说:“别动。”
姜宛白咬牙,趴在他的胸口,隔着被子也感觉到他的心跳,“侯琰……”
“我什么都不做,别动。”他的手圈着她的后背,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只是想抱一下。”
一下又一下的轻拍,像在哄小孩子一样。
姜宛白像是着了魔一般,当真是没再动了。
她感受着他的轻拍,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她记忆最远的地方,那个时候,赵如心好像也是这么哄她睡觉的。
这种感觉,离她太遥远了。
此时此刻,她竟然如此安心。
心,慢慢的平静下来。
两个人依靠着,像极了飘浮在大海里的两叶轻舟,飘飘荡荡的,终于靠近了对方,结伴而行。
姜宛白又想了过去的十几年,那个时候,她就是被卷进大海里的一叶轻舟,在狂风海啸里,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活下来了。
那个时候,也有另一叶轻舟缓缓的出现在她的眼前,慢慢的靠近她,和她结伴而行。
狂风,惊涛,无数次的浮浮沉沉,他们陪同着彼此,扶持着对方,终于要靠岸了。
忽然,陪着她的那轻舟,斩断了把他们连在一起的绳索,那叶轻舟靠了岸,她却依旧在海里沉沉浮浮……
她猛的抬起头来,起身。
侯琰呆呆的看着她,“怎么了?”
姜宛白冷着脸,摇头,“我走了。”
“你……”
姜宛白已经走到门口,“粥已经熬好了,你自己一会儿记得喝了。”
说罢,就把门关上。
她回了宿舍,站在阳台上,看着这美好的校好,手缓缓的放在心脏处,那里,有些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