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管我?”
“我不管你,我让宛白来管你。”侯琰端着酒,得意的走到沙发上。
白宇扬深呼吸,最后还是没有喝。
他站在侯琰对面,“我这身份,怕是藏不住了。”
“就算是被揭露,也只是几个人而已。反倒是那个捅了你一刀的人。按理说,都已经近身到这个地步了,再深一点,你会立刻死亡。”侯琰凝视着他,眼里透出来的犀利让白宇扬有些不自在。
都不是好惹的人,可在侯琰面前,他到底还是逊色了一点。
他此时,心虚。
白宇扬面色凝重,说话。
“对方能够刺你这么重,那武力值应该强过你。除非,是个让人防不防胜,或者你根本不想防的人。”侯琰摇晃着酒,“这种人,那就只能是女人了。还是一个你认识的女人。”
白宇扬的脸色有些龟裂。
侯琰轻笑,品着酒,“欠了女人的债,难还。”
白宇扬蹙眉,“那现在怎么办?”
“我哪知道。又不是我欠的债。”侯琰睨了他一眼,“还好我这辈子,只有姜宛白一个女人。所以,我不会有这种困扰。”
“这种时候,你还说风凉话?”白宇扬很烦躁。
“那我该说什么?你自己的事,你自己处理。总之,不要伤害到我的人就行了。”侯琰耸耸肩,“人家对你下了这样的狠手,说明你伤人家伤得深。解铃还须系铃人,没人帮得了你。”
侯琰站起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说罢,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回了卧室。
白宇扬深呼吸,回到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
许晴天走出电梯,要把东西拿回医务室,还有一份检验报告没写。
此时外面走动的人不多,很多人已经离开学校回了家,没离开的都在餐厅,或者在KTV嗨。
迎面走来了一个身材高挑,很性感的金发碧眼的女人。
诺丁大学也招揽国外的人才,但是这个女人,许晴天看着有些陌生。
或许,是什么时候新来的吧。
她靠里面走,只是那女人走到她面前,停了下来。
“你好。”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华语。
许晴天有点意外,还是礼貌的停了下来,回了一句,“你好。”
“你是医生?”女人看到她手上提着的医用箱。
“是。”
“噢,刚才我不小心崴到脚了,脚趾这里还流了血,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处理一下?”对方提出了要求。
许晴天看了眼女人的脚踝,穿着红色的尖头高跟鞋,鞋根很尖细,趾甲涂了黑色,看起来并没有哪里受了伤。
“你为什么不去医务室?”
“看起来没有多么严重,所以就没有去。但是现在好像越来越痛了,正好又遇上了你,所以,你能不能帮帮我?”女人直勾勾的看着她,一点也不像是受了伤需要人帮忙的样子。
反而,更像是在试探。
许晴天没搞明白,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女人,更不懂她这么看她的原因。
她也没有多说,打开医药箱,从里面找出一支药给她,“这支药给你,要是不能缓解的话,你就去医务室。”
女人接过来,看了一眼,“你就是医生,为什么不帮我看看?”
许晴天看着她,“女士,刚才看到你走过来,行动自如,脚步轻快,并没有一点受伤的症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拦下我,但是我现在有事,还要回医务室。你如果真的哪里受了伤,可以直接到医务室请医生诊治。”
女人勾起红唇,笑了一下,“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
“之前?”许晴天有些疑惑,这话听起来,怎么好像她认识她。
但是,她没有一点印象。
“你不记得我,很正常。”女人靠近她,眼里满满的打量,“这么小的姑娘,胆子可真是够大的啊。”
许晴天听得有些懵,她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的人,你也敢救,有没有想过,你碰了的后果呢?”女人笑了,笑的很阴险,邪恶。
许晴天盯着她,已经开始警觉了。
这个女人,来者不善。
“你的人?”许晴天听不太懂她说的话,“我们,见过?”
“你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女人伸手要去摸她的脸。
许晴天条件反射的撇开,退后一步,“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得走了。”
“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女人也没有再拦她。
许晴天转过身,她知道那女人还盯着她,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太强烈。
疾步回到医务室,何培看到她的脸色,“你怎么了?有鬼在背后追?”
“没有。”
“那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何培皱眉,“生病了?”
许晴天摸了摸自己的脸,很凉。
她摇头,“没事。”
那个女人给她的感觉,太诡异了。
她完全记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那个女人。
金发碧眼,好身材,大长腿,要是见过,一定会有印象的。
“你要是累了,就回去休息。”何培担心她。
“没关系。我还有份报告写完了就回去了。”许晴天努力对他笑了笑,“你赶紧忙去吧,忙完也早点回去休息。”
“真的没事?”
“没有。”
“有事说话。”
“嗯。”
何培不放心的走后,许晴天做着报告,脑子里却浮现出那个女人说的话。
——我的人,你也敢救。
她救了谁?
忽然,笔在纸上一顿。
白宇扬!
她私底下救过的人,也只有白宇扬。
难道,那个女人就是伤了白宇扬的人?
许晴天脑子有些乱,做完了报告,就回去了。
第二天一早,她就去找姜宛白。
“金发碧眼的女人……”姜宛白摸着下巴,仔细的想了想,“她真那么说?”
“对。还问我有没有想过后果。最近,除了在医院治的病人,就只有白宇扬是我单独弄回家的。而且,还是重伤。”许晴天拧着眉头,“我想了一晚上,除了白宇扬,想不到第二个人。”
姜宛白在房间里转了几圈,“她既然说还会再见,那肯定是会出现的。这几天,你别一个人。”
“我不怕。”许晴天担心的是,“要真是那个伤了白宇扬的人,她现在出现在这里,会不会伤害你?”
“伤害我?”姜宛白笑着走到她身边坐下,“你觉得,有几个人能伤得了我?”
许晴天知道她的本事,“可你现在的身体不如以前了。”
要是早几年,她真的一点也不担心她。
但是现在,她的身体就像是充电的一样,可能说没电就没电了。
“那也不怕,还有侯琰呢。”姜宛白拉着她的手,“倒是你,我有些担心。”
“我没事。虽然我打架没你厉害,但我跑得快啊。更何况,在学校里,相对来说还是安全的。”
“人家已经盯上了你,能跑得快有什么用?”姜宛白想了想,“既然出现了,那下一次再见的时候,就把问题解决了吧。”
“她到底想做什么?”许晴天皱眉,“她是想让白宇扬死,还是想让他活着?我没搞明白,她到底是恨,还是爱。”
姜宛白轻蹙着眉,“那要问白宇扬了。”
……
侯琰送药下来,看到她俩在一起,神色凝重,好像有心事。
“怎么了?”侯琰把药给姜宛白。
“白宇扬呢?”
“他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姜宛白和许晴天相视一眼。
侯琰坐在姜宛白身边,“你俩这是用眼神在交流什么?不能让我知道?”
姜宛白也没有要瞒侯琰,索性把许晴天昨晚遇上的事跟他说了。
侯琰有点意外,他没想到人这么快就找上来了。
恐怕,白宇扬接的那个电话,也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白宇扬跟你住在一起,没有跟你说点什么?”姜宛白盯着他。
侯琰被她看得有些发虚,“咳,他能跟我说什么。哎呀,你们不用管他,他一个大男人,不会有事的。”
话音一落,姜宛白和许晴天更是直勾勾的盯着他了。
侯琰瞬间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这不是此地无银吗?
“我们什么也没有说,你就知道我们是担心他有事?”姜宛白喝了药,把碗放下,慢慢的挪到他边上,勾过他的脖子,直视他的双眼,“侯琰,你知道些什么?说吧。”
要是以往,侯琰一定很乐意她这样跟自己亲近。
但是现在,他觉得这个距离,有些危险。
“我……”侯琰抿紧了唇,她的眼睛里带着警告,威胁。
许晴天在一旁看着,也不搭话。
“说。”
“那个……其实……”侯琰看到那双眼睛,他就没有办法藏住秘密。
“算了。”姜宛白忽然就松开他,“你不说,我不强求。”
侯琰见状,立刻拉住她,“我说我说。”
姜宛白对许晴天俏皮的眨眼。
许晴天抿唇偷笑。
“他应该是接了个女人的电话。”
“你要说的就是这个?”姜宛白并不满意这个答案。
侯琰看了一眼她俩,内心又做了小小的挣扎,大舅哥和媳妇比,那肯定媳妇重要啊。
他可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惹媳妇不开心。
“他也没有明说,也是昨天我猜的,伤他的是个女人,应该是喜欢他的女人……”
……
此时,去赴约的白宇扬完全没有想到侯琰已经把他卖了。
他到了约定的地点,一家私密性很好的会所。
停好车,就有人走过来。
“嘿,Y!”穿着黑色西装,人高马大的寸头外国男人咧着嘴,脸皮上挂着笑,但眼里满满的戏谑。
白宇扬穿着许晴天买给他的那一套白色西装,头发打理的很精神,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站在那里,身上是有光晕的。
他看了一眼男人,“伊夫琳呢?”
“她早就在等你了。”男人带着他走进里面。
偌大的会所里,安静的不像话。
走道上有人守着,个个看起来都很不好惹。
推开两扇沉重的大门,男人走进去,“人到了。”
“进来。”女声很妖媚。
白宇扬走进去,伊夫琳穿着银色的吊带真丝长裙,很贴身,很性感。
一头金发慵懒的搭在胸前,一条腿踩在沙发上,手上端着红酒,漂亮的眼睛正凝视着他。
烈焰红唇碰上酒杯,轻抿了一口,舔了下嘴唇,才放下腿,摇着腰肢走向他。
围着他转了一圈,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我以为,你不会来呢。”
“你想做什么?”白宇扬盯着她,还是那般的温和,只是眼神有些寒意。
“我就是想你了。”伊夫琳绕到他的前面,伸手去扯解他的衬衣扣子,“这么快就恢复了,让我看看你的伤。”
白宇扬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那一瞬间,在屋里的其他男人迅速做好了攻击准备。
伊夫琳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放松。
盯着握着她的那只手,笑着说:“你就这么喜欢抓我的手?”
“伊夫琳,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别去招惹我父母。”白宇扬冷声警告她。
“你干嘛这么激动?我就是跟你说要去拜访一下你的父母,你也不用太紧张了。”伊夫琳笑着靠他更近,“毕竟,我们也是朝夕相处过多年的人。”
白宇扬推开她,甩开她的手,“我已经不属于你们了。所以,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呵。”伊夫琳看了眼被他握过的手,轻笑着转身,“不属于我们?你从加入我们开始,就永远是我们的一份子。我让你回来,是因为喜欢你。可并没有承诺过,让你脱离我们。”
白宇扬的脸色骤然间变得很阴沉。
伊夫琳坐到沙发上,翘起腿,“Y,你怎么会这么天真呢?让你感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给了你这样的恩惠。做我们这一行的,怎么可能会回归平凡?注定,是不平凡的。”
白宇扬盯着她,怒火在胸腔内燃烧。
依她这么说起来,确实是他太过天真了。
“伊夫琳,我们一起共事多年,我的性子你也是知道的。我不愿意做的事情,你强迫也没有办法。”白宇扬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女人,不能小看了。
“我知道啊。”伊夫琳喝着酒,“那你也知道我的脾气,谁要是不听我的,后果要承担得起啊。”
白宇扬眼角微跳。
“那一刀,我是给你长记性的。”伊夫琳盯着他的腹部,“或者,你希望换别的方式,让你记忆更深刻一些?”
白宇扬微微握紧了拳头。
伊夫琳拿出一支膏药,在他眼前晃了晃,“昨晚我去了诺丁大学,有个可爱的医生给了我这个。你说,要不要从她开始呢?”
白宇扬盯着那支膏药,她没有明说,但他知道她是在说谁。
“伊夫琳!”
“别这么大声,我害怕。”伊夫琳把药丢到桌上,“你要是舍不得的话,听说你还有个妹妹。要不……”
“你到底想怎么样?”白宇扬气得浑身颤抖。
伊夫琳很无辜的耸了耸肩,努了努嘴,“你知道的,我想怎样。”
白宇扬眯着眼睛,“就算我跟你回去,我也不会喜欢你。”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我们结婚。结了婚,自然而然我们的感情就会上来了。”伊夫琳笑得很妖娆,“正好,现在在有你父母的城市,我们去见过他们之后,再回去。这叫……名正言顺。”
白宇扬简直觉得她无药可救了。
“跟一个不喜欢你的人在一起,你不觉得是煎熬吗?”
“不会。我喜欢就行了。”伊夫琳眼睛里都是他,“只要把你留在身边,不管你是死的还是活的,我看着就高兴。”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白宇扬终于要气炸了。
伊夫琳点点头,“对呀。我就是个疯子。”
白宇扬无话可说。
是,她就是个疯子。
在他捅了一刀之后,竟然还敢跑来跟他说喜欢他,要跟他结婚。
能够达成这种结果的,恐怕只有两种原因,一是,他疯了。二是,他死了。
“呵。”他冷笑。
伊夫琳看着他,“你笑什么?”
“那天,你就该再捅深一点。”白宇扬深呼吸。
“那怎么行?比起死人,我还是更希望你活着。”伊夫琳很直白,“我主要是……想要你这个人。”
白宇扬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过去拿起她开了的红酒,对着瓶嘴就几口咽下肚。
伊夫琳也没有管,看着他喝酒的样子,反而觉得很性感。
“所以,你是要逼死我?”白宇扬把一瓶红酒全喝了,抹了一下嘴,眼睛略有些红。
“你不敢死的。”伊夫琳笑着说:“你要是死了,我会让你的朋友,你的家人,你的父母为你陪葬。”
“……”白宇扬咬牙切齿,“你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伊夫琳很惬意的倚着沙发,“那又怎么样?为了得到你,我可以不择手段。”
……
姜宛白坐在副驾驶,想了几次,都觉得越想越可笑。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做的?因为喜欢,所以就下狠手?
她现在不禁有些怀疑,当初那个要除掉Y的人,就是那个女人了。
她更没有想到,白宇扬就是Y。
付航给她发信息的时候,她还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对白宇扬下这种狠手。
在知道白宇扬就是Y的时候,她就觉得那个付了定金又取消的人,就是那个女人。
“岑湛发来了定位,人已经在路上了。”侯琰看着她脸色复杂,有些担心,“你别想太多了。白宇扬是真心想要回归正常人的生活,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找来,他只是AC的经理而已。”
“可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女人找上门来了。”
她很清楚,一个人不够强大的时候要脱离原来的组织,是有多难。
更何况,对方根本就没有真心要放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