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扑面而来的窒息感,让她很难受。
胃里还有些翻腾,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我先走了。”她抓起外套,就跑出了餐厅。
“你等我!”付航看了眼孕妇,拍了一下李显的肩膀,“你当回好人。”
李显:“……”
什么叫他当回好人?他本来就是个好人。
姜宛白刚出去,就撞上了一个人。
“表姐!”赵裴欢看到姜宛白,叫着她。
姜宛白看了眼她,没理她,快步的往前走。
赵裴欢原本想追出去,可是一想到她这几年并不怎么待见自己,她就犹豫了。
身边又冲出了一个人,她看到付航,这才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姜宛白”不是说,付航不会再回来了吗?
怎么他现在出现了?
她脑子不太够,很想追上去。
“赵小姐。”孕妇从餐厅里面出来,叫着赵裴欢。
赵裴欢本来就是来找她的。
当时李太太正在珠宝店买项链,收到了一条短信,她就气冲冲的跑出来了。
原本她是想立刻跟过来的,毕竟这是个孕妇,万一出了什么事那可不好。
只是又被别的事给耽搁了点时间,所以才来的有些迟。
“李太太,你没事吧。”赵裴欢看她出来的时候气得脸都发青,很是担心。
李太太摇头,“我没事。刚才,有个姑娘帮我出了一口恶气。我还没有感谢她,她就出来了。”
赵裴欢一扫眸就看到了李显,她是认识李显的。
“显哥,你怎么也在这里?”
“就是跟这位先生一起的那个姑娘,还有一位先生追着那个姑娘出去了。”李太太解释着。
赵裴欢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姜宛白和付航。
奇怪了。
姜宛白不是不跟以前的朋友来往吗?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少了往来。
最奇怪的是,付航今天竟然出现了。
“既然你们认识,那就把李太太交给你了。”李显也担心姜宛白,说完就走了。
赵裴欢一头雾水,这是个什么情况?
……
一直在开会的侯琰根本就没有看手机,等他看到手机的时候,他一下子推开皮椅,站起来。
正在做汇报的高管都被总裁这个举动吓坏了。
难道,又是哪里错了?
沈秘书看了眼绷紧神经的全体高管,很是同情他们。
其实,她也一样。
跟了这样一个不苟言话,冷漠冰冰的老板,能怎么办呢?
只有好好工作,天天上向。
做好手上的事,别让老板抓到一点错处。
她深呼吸,小声的问,“侯总,会议继续吗?”
侯琰盯着傅明菲发的那张照片,他放大到不能再放大,就算是放到模糊,他也认得出来。
那个女人,就是姜宛白!
她回来了,居然先见了李显!
只是瞬间,会议室就像被冰冻住了一般,寒气一波又一波的在每个人的头顶上散发。
胆子小的人,藏在会议桌脚下的腿,已经在打抖了。
总裁这两天的情绪似乎变化的很快,都快要订婚的人了,心情为什么不能好一点呢?
他们都还指望着看在要订婚的份上能对他们好一点呢。
可似乎,越是临近订婚,他这心情就越不好。
“会议结束。”侯琰丢下这句话,已经大步走出会议室。
众人再愣:“……”
所以,他们最难熬的会议进行了一半,就结束了?
还没有汇报的人,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擦着额头的冷汗,暗道:还好还好。
原本以为会发生什么大事,没想到最后居然连会都不用开了。
这是吓一下,又松一下。
没有一颗强大的心脏和健康的体魄,真的不敢进这个会议室啊。
沈秘书也不知道老板是怎么回事,她追上去,“侯总,半个小时后还有一个国际会议,您……”
“推迟。”侯琰已经走进电梯,盯着沈秘书,“不用跟着我。”
“……”沈秘书眼睁睁的看着自家老板翘了班。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一向以工作为重的工作狂魔在上班时间跑了?
唉,老板的事,她一个秘书能管得着吗?
……
侯琰开着车,直奔那家餐厅去了。
只是到了之后,根本不见人影。
他到底还是迟了。
骨节分明的手指紧握着方向盘,薄唇抿成了一条冷硬的直线,整张脸都是冷冰冰的,浑身都透出他现在很生气。
眼眸微眯,深邃的眸子里蕴藏着一团危险的雾。
车子驶离餐厅,他直奔李显的大本营。
李显没有找着付航和姜宛白,只得回了自己的地盘。
刚坐下,外面就发生了动静。
门被用力的推开,他对上那双暗沉的眼睛。
“哟,什么风把侯小爷给吹来了?”李显倒了一杯红酒,慢条斯理,“要不要来一杯?”
“她呢?”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谁啊?”李显端着酒杯,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上坐下,两条腿搭在茶几上,很是悠然自得。
侯琰强忍着要打人的冲动,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的睥睨着那张如同妖孽一般的脸,“你别逼我动手。”
他很清楚,李显是故意的。
李显邪魅的勾起了唇角,“侯小爷,你可别忘了,你现在在我的地盘。”
“你的地盘又如何?”侯琰那冷漠孤高的神情如同天下的主宰,深邃的眸子结了一层冰,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果然这才是那个不好相处的侯小爷。
以前跟着姜宛白身边转的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存在的。
李显也不怕他,摇晃着杯里的红酒,陈年的酒散发着醇厚的香味,他轻抿了一口,“这酒可是82年的,你真的不要尝一下?”
他就喜欢看着侯琰想干掉他又不能干掉的样子。
这个高高在上,矜贵冷漠的男人,很少看到他在别人面前吃瘪。
如今,他就这样悠闲且带着笑脸看着他,想知道他到底能惹他多久。
“看来,你确实是需要松弄筋骨了。”话音一落,侯琰拉松了领带,锃亮的皮鞋都泛着阴寒的光芒,疾速的朝他走去。
那行走的步伐都带着杀意,深邃的眸子凝聚着戾气,形成了一股强而极聚压迫性的气息涌向他。
李显意识到这男人是来真的。
他在他的手伸过来的时候,立刻弹跳起,杯子里的红酒差点就洒出来。
“喂,你真来啊!”李显护着红酒,手掌立在他的面前,“咱有话好好说。”
“给过你机会了。”侯琰已经失去了耐性。
带着怒意的拳风直击他的面门,李显伸手一挡,偏头躲过。
他手上端着红酒,浪了好几次,都没有荡出来。
“你收手!”李显一边躲,一边朝他吼,“你不是要知道姜宛白在哪里吗?我告诉你就是。”
pia——
护了很久的酒杯,还是摔碎了。
侯琰也住了手。
李显可惜的盯着那碎掉的杯子,摇头叹息,“一下子几十万没了。”
侯琰不想跟他废话,“她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她在哪里啊。”李显刚说话,他的咽喉就被什么东西锁住了。
他没有跟侯琰交过手,刚才这一下也只能算是热身。
但这个男人的气场,确实让他不敢小觑。
他很庆幸自己没有跟他成为敌人。
“实话跟你说吧。”李显把今天在餐厅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了。
他耸耸肩,“我追出去,人已经不见了。”
“你说,付航也回来了。”
“是。”
侯琰那张脸,似雪虐风饕袭来,黑眸里如同万年冰窖。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一点点撕碎的声音,血一点点的溢出来,疼痛在他心底蔓延。
李显知道他这几年的变化,这些变化都是因为那个刚出现的女人。
同为男人,还都是被女人抛弃过的男人,他很理解他的心情。
重新去倒了两杯酒,递到他面前。
他没有接。
“心里确实是不太好受。毕竟,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确实是很不好。”李显把酒放到桌上,自顾自的喝起了酒,“你还好,至少知道她是因为病才离开的,而且她现在也回来了。”
“但是我……”他挂着笑的脸上,浮现了几分苦涩,“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离开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侯琰现在没有心情听别人的感受,他只想知道她在哪里。
“你打电话给她。”语气似发号施令,很强势。
“我没有她电话。”李显没有说谎。
侯琰盯着他,显然是不相信。
“呵,我真的没有。”李显摇头,“你就算打死我,我也给不了你电话号码。”
侯琰在他这里找不到有用的线索,冷着脸就离开了。
李显盯着他离开的方向,有些同情的摇摇头,多情的人总会被无情的人伤。
等他知道姜宛白对他再也没有心动的感觉,不知道接不接受得了。
……
侯琰上了车,他坐在那里,产生了迷茫。
看着这一条条畅通的柏油路上奔跑的车,路边行走的人,他却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他要找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手。
为什么?为什么不再来找他?
他再一次看了傅明菲给他发的照片,放到无法放大,盯着那张笑脸,这才是她啊。
就算是她离开再久,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姜宛白,你别让我找到你!否则……”每一个字,都从唇齿间艰难的挤出来。
否则,我会把你永远禁锢在我身边,哪怕是让你没有了自由,你恨我,我也不允许你再逃!
深暗的眼眸充满了愤怒。
他正准备离开,手机响了。
是“姜宛白”打来的。
那个号码,是姜宛白的。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是怎么弄到姜宛白以前用的号码,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姜宛白微信的密码,一切就都跟姜宛白一样。
他很清楚,不管她怎么装,装的再怎么像,她都不是她。
留她在身边,不过只是一个念想。
“喂?”冷漠的接听了电话。
“阿琰,你在哪里?有警察找上门来了。”那头的声音跟她一样,很柔软,只是细听,这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毫无真情。
那是刻意的模仿,模仿到她自己都以为是真的。
“怎么回事?”他看似很有耐性,只是眼底浮现的烦躁已经越来越明显。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现在他们要带我去警局。我先跟他们去了解情况,你一会儿来好吗?”
“嗯。”他记得李显说过,姜宛白在餐厅里修理人了。
大概,是那个人上门来找麻烦了。
这时,岑湛给他发了个视频,“哥,这是真嫂子吧。她见义勇为了。不过网上有人认出她就是你的未婚妻,现在有一半的人是赞扬她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有一半的人说她仗着是你的未婚妻,为所欲为,多管闲事,举止行为恶劣。”
侯琰看了那段视频,视频里的女人端着一碗很辣的汤直接倒在那个一动不动的男人头顶,她很嚣张。
嚣张到很多评论都说她干得漂亮,很解气。
他的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个笑的很邪佞的女人,这一次她似乎变了很多。
以前,她没有这么狂的。
“哥,那个被收拾的人是报了案,要求赔偿。”岑湛又发来一句语音,“应该有人去水云间带那个假的了。”
岑湛也知道那个“姜宛白”是假的。
只不过,侯琰不揭穿,大家还是很友好的对她。
现在,真的嫂子回来了,那个假的也不知道还能当多久的姜小姐和准少夫人。
侯琰只是冷冷的打了一个“嗯”字过去,放下手机,驱车去了警察局。
……
姜宛白回到雾里,她直奔地下室的练功房。
付航脚下不停的追下来,他看到她已经开始跟那些木桩较劲了。
每一个招式,都很凌厉,带着杀气。
她白皙的手臂已经全部打红,那双清澈的眼睛早已经被戾气所侵蚀,现在她的暴发力,很可怕。
付航不想看到她这么折磨自己,心疼从后背抱住她。
bang——
他的脸上挨了重重一拳。
姜宛白并不是发疯,她只是控制不住自己。
身体里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扎着她,她很难受,只要靠这样的方式,才能够将她心里的那些东西给发泄出来。
“宛白!”付航不敢跟她对打,怕伤了她。
“你不用管我!”她的声音也变得格外的深沉。
付航也不知道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三年,她不能被外面的人碰,一碰总崩溃。
这三年她接触的人很少,所以出现这种情况的机率也很小。
今天是他大意了。
姜宛白停了下来,她去拿了一把长刀,就往她的掌心划。
“宛白!”付航看到她的举动就去阻止,可她比他更快。
前几天在李显那里划过的那道口子,再一次划开。
血流出来,她身体里的那些狂躁才慢慢的安分了下来。
付航立刻去找来医药箱,给她消毒包扎,看着她掌心那好了又被割开的刀痕,他的心也被撕裂。
明明治好了身体,不用再吃药了,她好好的能跟别的人一样活得长长久久。
可又偏偏有这种奇怪的现象,依旧在折磨她。
都是人,可偏偏她不能跟别人有接触。
这明显就是孤立她。
他不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再三的折磨她。
“我没事。”姜宛白不觉得这道伤有多痛,她坐在地上,看着付航那张阴沉的脸,笑着逗他,“反正身体里的血又不是我的,流一点不碍事的。你一会儿炖吃老母鸡,给我补补就好了。”
付航给她包扎着伤口,“像你这样放自己的血,吃多少老母鸡都没用。”
“怎么会?至少补了身体啊。”姜宛白歪头看着他,“你是不是舍不得给我买老母鸡吃?”
“……”付航给她包好后,抬眸看她,对上那张笑脸,他就没有办法生气。最终只是化成一声无奈的叹息,“去洗澡,手不要沾水,我去煲汤。”
“好。”
姜宛白对他露出一个甜甜的笑。
付航上去后,她看着自己的手掌,笑容渐渐的隐去。
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了这样。
触碰,竟然成了她的障碍,也是一道跨不过去的坎。
大概是身体里的血,让她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是个人,却活成了冷血动物。
除了许晴天和付航,她真的没有办法再跟任何人接触。
这种感觉,不太好。
捏了捏手掌,她才上了楼,洗了澡下来,付航在厨房忙着。
她走过去闻了闻,“好香。”
“你去休息一下。”付航说着便去给她洗水果。
姜宛白靠着沙发,打开了电视也没有看。
抱着平板,看着忙里忙外的付航,“其实以后嫁给你的人,应该是很幸福的。”
付航忽然想到了那个女人。
他把水果端出来放在桌上,坐在她的对面,十指相交,在斟酌着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说?”姜宛白太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