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爷呷了口茶,垂眼看着地上的人。
他知道皇帝年岁渐长之后,对摄政王手中大权的忌惮,摄政王宴请群臣的消息刚传入宫中,他就被皇帝秘密下谕,勒令他赶紧查明摄政王的企图。
而与摄政王走得最近的,自然当属他的四儿子祁正西了。
祁正西刚进府中就被拖进了祁老爷院中,此刻正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他勉强笑了笑,恭敬地说道:“父亲说笑了,我与摄政王殿下原本也不过是泛泛之交,眼下这宴请一事又太过突然,并未来得及听闻什么。”
他已经在地上将近跪一个时辰了。
一个时辰里,他与父亲不断周旋,不停打马虎眼,硬是一句有用的话都没吐出来。
祁老爷终于忍不住了,一盏热茶泼在了祁正西头上,冷笑一声:“一派胡言。”
他把茶盏又放回桌子上,仆人立刻识眼色地上前,将茶水重新蓄满了。
他拨弄了一下手里的佛珠,阖上眼眸:“既然你执意要护着摄政王,那就休怪为父无情了。”
“来人,上家法。”
祁正西身前被洒满了尖锐的碎石。
他咬牙跪了上去,竭力挺直身板,鲜艳的红色顿时染上他青色的长衫。
祁老爷接过下人递过来的蛇鞭,放下佛珠,站了起来。
那是一支五尺长的红棕色软鞭,足有三指宽。几股皮革缠得很紧,透出狠厉的劲道,光是摸上去就让人犯怵。
他捏紧鞭柄,手臂高高抬起,一扬手,鞭子就狠狠甩在了祁正西胸口处。
衣衫顷刻间碎裂,洁净的皮肤上横跨过一道狰狞的鞭痕,鲜血溢出,瞬间染透了薄衫。
祁正西闷哼一声,密密麻麻的冷汗顿时沁了出来。
还未等他再次跪直,鞭子就擦着脖颈又落了下来。
鞭痕交叉的地方,血肉撕裂外翻,狰狞无比。咸湿的汗水滑落在伤处,刺痒难忍。
十鞭之后,他终于没忍住昏昏沉沉地晕倒在地上,面如纸色。
祁老爷见他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皱眉道:“这点小伤,不必为他医治。”
说罢,拂袖离开了。
只余祁正西满身是血,孤零零地倒在一地碎石的血泊中,没有一个仆人敢上去动他。
暮色暗沉,血迹干涸,祁正西悠悠转醒。
他费力地抬着眼皮,看到了地砖上金红色的黄昏。
“四公子何必还念着老爷的亲情?他从来都只把您当做棋子罢了。”暗处,有人忍不住说话了。
那是禹盛霆派来保护他的暗卫。
祁正西低低地苦笑一声,又阖上了眼睛,似沉沉睡去。
那毕竟,是他的父亲。
暗卫犹豫片刻,只好把他背起来,送往摄政王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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