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阳向周围一望,自己好像在一处管道中,氤氲热气缭绕其中,“嘶嘶”之声便是由此发出。股股热气好似脱缰的野马在这“管道”种左冲右撞,顿时,原本已是感受不到的疼痛又是出现了。
不对啊,我明明是闭着眼睛的啊,为何可以望见东西,而且这是哪里?
楚阳心中充满疑问,就欲睁开眼睛,这时,老族长的声音响起:“如果你们感觉现在看到了不一样的东西,不要疑惑,也不要惊慌,因为你们已经可以‘内视’了。”
楚阳恍然,心中的那股不安也消逝而去。
内视,乃是修者的一项本领,主要是为了更好的了解体内的情况与动态,说白了,就是可以望见体内的东西,如血液,经脉,丹田啊等等,只要踏入修炼一道的都是会无师自通。本领虽小,胜在实用。
所以说,这“管道”就是自己的经脉,那热气就是方才钻入进来的。
当下,默念口诀,试着去引导热气,结果那热气虽然并没有听从楚阳的命令,却是温顺了许多,不再横冲直撞,静静地漂浮在经脉之中。
老族长在外面看着,时而摇头叹息,时而点头称赞。这一众少年中也是有几个天赋不错的,比如那楚熊,一直坐下那里,别的人在痛苦大家之时,他却动都未动。
这承受力与毅力,对于修炼来说也是颇为重要的,许多人皆是把修炼想为打坐休息,轻轻松松,实在是大错特错,修炼如若真是这般容易,天地间岂不就遍地皆是强者了?
修炼有成之人,无伦人品是好是坏,莫非大毅力者。修炼绝非所想的那般容易,每日在生死间游走,打打杀杀,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奋战。这些都是要在修炼途中所要经历的,且仅仅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
而楚熊能够忍住别人忍不住的,他已经胜出了,说明他能够比别人走的更远。
令老族长乃至楚狮楚虎大吃一惊的,还是楚阳的情况,他竟然也是与楚熊一般镇定,没有大喊大叫,本来他体质就弱,老族长也只能将其归功于性格比较坚强的原因。
“说起来也是有些奇怪,自从从青石山回来,楚阳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经常出来与大家一起玩耍,而且丝毫不觉得累。”楚虎陡然道。
楚狮点了点头,赞同道:“没错,的确如此。”
老族长笑了两下:“如此岂不是更好,楚阳这小家伙可能在青石山中遇到了什么啊,他身体好了,我们应该为其高兴啊!”
两人皆是点头,楚阳小时候受病痛的折磨,如今可以想正常人一样,他们自然是开心的,毕竟他们从小就是望着楚阳长大的。
一股股热气在楚阳的操控下,有条不絮的汇成一条小河,缓缓的绕过一条又一条经脉,现在楚阳已是感受不到疼痛了,相反,在那些热气所走过的地方,都是会暖乎乎的,且有些酥麻,十分舒服。
当那一股热气绕过一条经脉之后,顺着一处毛孔便排了出来,而楚阳的意识又是来到一处刚刚出现热气的地方,轻车熟路的将它们操控,又开始新的一轮游走。
楚阳本是带着那股热气走的好好的,但是却是被那股暖乎乎的舒爽感觉弄的神经一松,如此一来,那股热气就被楚阳带到了一处从未进入过得经脉,同时一直走着。
陡然,正在享受的楚阳感受到一股炙热铺面而来,同时听见了“噗通,噗通”的声音,楚阳一惊,精神高度集中,当他望见了眼前的东西时,不由得一惊。
楚阳震撼无比的望着眼前的东西,只见一颗血红的心脏正在有力的跳动着,这并不太过诡异,心脏谁没有?可是,在那心脏的一旁,却有着一颗炽热的小太阳,散发出有些灼热的金光,而这颗小太阳,就是那日在青石山坠落下来且带给楚阳无尽苦处的陨石!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阳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望见这颗小太阳,也就是那颗陨石,楚阳不由得打了几个冷颤,那一日对他产生的伤害实在太重了。将身体的一切焚为虚无,随后再重新生长出来,听着都令人发怵,何况他只是一个少年。换一个别的人,说不定已是被折磨疯了。
而今望见这颗陨石竟然在自己的心脏旁边,令人真是难以置信。
不对啊,这颗陨石原来有人头大小,如今却只有拳头般大,而且释放的温度以及光芒,也是十分微弱,远远没有当日的威势。楚阳在心中想道。
的确,这颗陨石此时看上去很黯淡,就如同奄奄一息的病人,有气无力,各个方面的威力皆是大减,不比当日。
楚阳还是望着这颗陨石,它看上去并不像是一块石头,呈深红色,椭圆形,蕴有着光泽,如同一块美玉,外表有几缕金色火焰缭绕,好似灵活的小蛇,环旋于其四周。
陡然,当楚阳欲要接近陨石时,那轮小太阳瞬间发出一股吸力,将楚阳操纵的一条热气吸入,却并没有发生一些其他的变化。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楚阳百思不得其解,自己的心脏旁边出现了不明物体,任谁都是会着急的。
心脏,乃是人之根本,这里出现了什么差错,那么离死也就不远了。
楚阳虽然心中充满疑问,但还是决定先将洗髓完成再打算弄明白这个小太阳,当下,又是操控了一条热气,再次开始在一条条经脉中穿梭。
老族长站在远处望着,满意地点了点头,因为此时大部分人已是安安静静的开始洗髓了,没有大喊大叫,而且他们的身上还会泌出很多沾染这黑色污秽的汗珠,那便就是洗髓的成果。
时间过了约摸半个时辰,一位少年率先完成洗髓,睁开了双眼,随后笑嘻嘻的跳下大锅,跑到父母的身边。他的气质已是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这使得楚狮楚虎等一些大老爷们颇为眼馋,砸吧着嘴,心中也很想修炼一下,但是老族长说了,修炼的最佳时间实在十二岁到十五岁之间,因为此时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间段,过了这个年龄,修炼就会事倍功半了,显然,他们已经远远超过了这个岁数。
紧接着,大家一个一个的醒来,他们盘坐的大锅中的水,已是变成了深黑色,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掩鼻的恶臭。
老族长一个个地检查,基本上每一个锅内的水皆是乌黑之色,但当老族长来到楚阳旁边之时,脸色却是大变,因为楚阳锅内的水并没有变色,一如倒入之前的那般清澈。
老族长一惊,方才望着楚阳能够平静的洗髓,他还颇为欣慰,但是眼前其洗髓的结果却令他目瞪口呆。
“为何,为何?就算身体中的污秽再多,也不会一点都排不出污秽来,莫非之前楚阳的样子都是装的?”老族长心中顿时闪过许多念头。
洗髓排不出污垢的原因唯有两种可能。
第一便就是楚阳体内污垢太多,已是凝成固体,普通洗髓之法已是毫无作用。
第二个原因就有些奇异了。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人与人之间也是有着许多区别的,体质就是其一。
人体乃是世间最为玄妙的东西,其中蕴含了太多秘密与潜力。普通人的的潜力只能开发出少许,能有一成都是站在人群巅峰的存在。
但也有与普通人不同的体质,能够挖掘出人体中更多的潜力,有的天生拥有怪力,出生后一两月便可以举起千斤巨石;有的则精神强大,即使闭上双目,也可以望见东西……
这样不同的体质数不胜数,却数量稀少,十万人之中能否出现一名还很难说。
其中有一种叫做无暇之身,顾名思义,身体之中纯洁无暇,毫无污秽。
但是这种体质十分稀少,就相当于那些特殊体质中的特殊体质,十万个之中也不一定能出现一个。但这种体质却又极其鸡肋,相比其他体质,不懂之人就会以为毫无用处。
其实不然,人生下来注定会沾染红尘气息,而有些体质却天生滴尘不染,使得污秽难以入体,且一直保持着纯洁的身体,这种体质便就是无暇之身。
而纯洁的身体对于修炼来说有多么大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否则也就不会有洗髓这一境界了。毕竟以外力排除污秽的方法虽是有效,却并不是那么明显,而无暇之身则完全不用理会,因为他本身就是最为纯净的。
但是这种体质很难被人发现,所以大多皆是默默无闻,直至去世,也不被人察觉,导致明珠蒙尘。
而今望楚阳的情况,老族长也不知道是哪一种,但心中还是感觉第一种比较令他相信,毕竟楚阳这小子从小就病恹恹的,实在不敢相信他乃是无暇之身。
正在老族长心中思绪万千之际,楚阳也缓缓睁开了双目,两只清澈的眸子闪烁着点点光泽,瞳孔中映着老族长等人。
“感觉如何?”老族长见他醒了,连忙收住心神,问道。
楚阳眉头微蹙,双眸望天,思索了片刻,回答道:“没有什么感觉啊!”
闻言,老族长脸色不变,继续问道:“那你内视之时,可能看见经脉之中的污秽?”
楚阳眼中充满了疑惑:“什么污秽,什么也没有啊!”
老族长身躯一震,先是呆了片刻,旋即脸上涌现一抹狂喜,老脸之上也是添了一抹潮红,眼中满是激动之色。
莫非……莫非我青石支脉出了个无暇之身?老族长在心中疑问喊道。
楚阳已经否定了第一种可能,那么就只有第二种了,无暇之身啊,多少年,多少人中方才可以生出一人,此事若被某个大实力发现,拉拢不成,多半就会殒命,而拉拢成了,又要忍受敌手不计手段的袭杀,因为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敌人得到一个潜力可怖的天才。所以楚阳是无暇之身的消息还不能泄露出去,否则,怕是连整个楚氏都要遭殃。
想到了此处,老族长心中已是下定了决心。但是一定要搞明白楚阳到底是不是无暇之身。
老族长转身对着大家喊道:“今日洗髓结束,明日继续。”
洗髓这一境界,不用吸纳天地灵气,自然也就不必忍受修炼的种种苦楚,而且洗髓方法好的话,一次即可渡过洗髓之境,半只脚迈入修炼的门槛,成为一名准修者。但若是洗髓方法不好的话,就要连续洗髓个许多次,即便如此,这效果也是与好的洗髓方法天差地别的。
待到所有人都是离开了此地,老族长这才回过身来,双眼凝重的望着楚阳,一脸严肃。
楚阳吓了一大跳,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虽是有些不解,但还是乖乖的站在那里。
“楚阳,你老实告诉我,你在洗髓的过程中真的没有见到一丝污秽,也就是乌黑色的东西?”老族长开口问道。
楚阳一怔,旋即连道:“是啊,没有发现污秽。”
老族长拈住了宛若银丝的白须,沉思了片刻,随后再次问道:“那你在洗髓之时可看见什么奇异的事情。”
楚阳心中一震,奇异的事情,自己在洗髓的过程中唯有那颗突然出现在自己心脏旁边的陨石算为奇异。楚阳没有第一时间说出答案,低下了头,咬着嘴唇,静静地站在那里。
楚阳心中挣扎着,告诉还是不告诉?
如若告诉了老族长,自己心脏旁边有一颗陨石,当日轻易焚毁了一座山峰,老族长怕是相信都不想信;若是不告诉老族长,扯个谎告诉他并无怪异之事,也省的老族长担心。
当下,抬起了头,望着老族长的眼睛,使劲摇了摇头。
老族长一怔,随后深深的望了一眼楚阳,只看的楚阳有些心虚,老族长并没有说什么,拄着拐杖一步步的走开了,嘴里还轻轻说着“罢了,罢了”这样的话。
楚阳松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撒谎,望着老族长的神色,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将此时隐瞒过去,心中不免有些忐忑,站在原地踌躇了片刻,也跟着老族长的一起离开了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