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寝宫,上官怜儿梳着最华贵的妆容,脸上却挂着催人的泪珠。
赵氏和上官婳儿都出言相劝,上官怜儿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上官婳儿毕竟还未出阁,赵氏便将她赶到一旁吃桂花糕,自己跟上官怜儿谈着知心话。
“皇上待我向来亲厚,可是娘亲,我不明白,他宁愿与宫中那些没有名分的宫娥流连也不碰我。”上官怜儿一向将赵氏视为最大的依靠,她握着赵氏的手,泪如雨下。
“娘不是早跟你说过了么,女人不能太矜持。哪个男人看到心怡的女人会坐怀不乱,你只需要离他近一点,多勾勾他的魂。”这一方面,赵氏还是很经验的。
上官怜儿摇着头。
她该做的都做了。
毕竟当初跟安如诩时,她也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男人心里在想什么,她也很清楚,但安若辰却显然不吃那一招。起初她只是以为他清心寡欲,后来她才太监嘴里得知,安若辰不是不碰女人,宫中的宫女他也临幸过不少。
“娘亲,你说,会不会当初跟安如诩的事情……”上官怜儿握着拳头,当初她的确心怡于安如诩,所以当爹爹说支持安如诩时她便没有拒绝,可她哪里想到,她委身于安如诩后,安如诩便被安若辰杀死。
“不可能!”赵氏拦下她的话,“此事只有你、我还有你父亲知道,别人不可能知道。”赵氏脸上神情严肃,一本正经看着她,“怜儿,那夜之事你先忘记了,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可是娘……”上官怜儿欲言又止,“女子的初夜血,我也……”
“这个不必担心。”赵氏早就有准备,将一个小袋子递到她手里,“若是皇上碰你,你便将这个血袋弄破就好。”
当初她嫁给上官文华时便是用的这一招,当时上官文华看到她身下的血,以为她还是初次,所以才会爱她多年。
上官怜儿认真听着赵氏的叮嘱,将血袋收了起来。
入夜,便是后宫与众臣与皇后娘娘共同庆办寿宴的时刻。皇后娘娘寿宴,举国欢庆,朝臣们殷勤奉承。上官隐儿坐在席位的末位,目光平静地盯着朝堂上那些溜须拍马的男人各自奉承着。
而安若辰一直清冷地坐在最高的位置上,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但每次面对上官怜儿时,他眼底的冷意便会不自主的散去。谁都能够看得出来,这个无情的少年天子,真的是很偏爱上官皇后。
当初她跟着安若辰时,从未看到安若辰这样的神情。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真的不会相信,原来这个无心无情的安若辰,居然也有这样的一面。
上官隐儿闷不作声喝着酒,旁边替她填置酒的太监轻轻地拂了拂袖子,有意无意地捏了捏她的胳膊。
……
什么时候宫中的太监也这么轻狂了!
上官隐儿不悦地掀起眼帘,一张帅气招摇的脸浮现。他的五官太过于深刻明显,上官隐儿一看到他,便下意识地垂了垂眼帘。
填酒就填酒,别拉拉扯扯的。”上官隐儿不动声色地提醒着他道。
那么高高在上的男人,居然穿着太监的衣服!不过,他居然能够自由进入皇宫,那普天之下,还有哪里是他不能去的?
“我不过是看到小宝贝儿太过于无聊,索兴过来陪你玩玩。”轩辕野弯了弯唇瓣,他一笑,便如三月梨花缩绽开,美艳得让人无法移目。
上官馨儿自问自己看习惯了世间各种美色,看人也从来不是看外表,但是还是被面前这个妖孽般的男子深深震撼到。
“你没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么?”上官馨儿不动声色地端着酒杯,微笑着看他,“小心你被人当成跟我一起的同伙。”
“难道,我跟小宝贝不是一伙的?”轩辕野知道谁在看他,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小宝贝若愿意,我现在就可以帮你把你讨厌的人杀了,这对我来说,轻易如捏死一只蚂蚁!”
“……”
此人是真的有张狂的资本。
上官馨儿挑了挑眉梢,唇离他近了一些,声音淡淡地溢出来,“要折磨一个人,不是让他瞬间去死,那样太便宜他了,而是要让所珍视的东西一样一样离开他,让他体会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楚!”
“好毒!”轩辕野笑容如罂粟,“但我喜欢。”
她与一个太监谈笑风声,对面的上官文华整张脸都阴沉了下去。她虽说不是自己喜欢的女儿,但也是上官家中的一员,她与别的达官贵人并无任何交谈,但对一个太监,倒是亲热得很。
赵氏当然知道上官文华在气什么,她面露得意地盯着台上享受着万千人膜拜的上官怜儿。
她的女儿,现在是最尊贵的皇后,而温水莲的女儿,现在却跟一个太监勾搭在一起。
可笑了!
她这边的动静也有另一个关注着。安若辰目光随意地掠过上官隐儿,她若是跟那些朝臣子弟交流,他兴许还会顾虑,但想不到这丫头,不仅与朝中大臣们毫无交流,甚至对宫中的太监倒是亲近得很。
这绝不是上官馨儿的做法。
安若辰心有些放松,原本他总是会不经意地掠过这边看她的动静,现在也索兴不再理会了。
宴会到了一半,一切索然无味。
上官隐儿不住的填杯,轩辕野近距离看着这个长相秀美的女子,她的确不是他见过的最美的,甚至也只算得上是中等之姿,但是此时的她脸颊上露出了一抹驼红,看得他心中竟然浮起了丝丝男女之意。
喉结间有些燥热。
轩辕野定力向来很强大,但此时却有些受不住,目光直直地盯着她脸颊上的绯红。
这个小丫头,倒真是一个撩人的小妖精。
轩辕野弯了弯唇,看到她身体已经有些瘫软,便微微靠近,不动声色的用自己的胳膊会她支撑着发软的身体。
上官隐儿便感觉自己的身体偎在一具柔软有些凉意地软榻上,而这样的冷意,正好冲醒了她的困意。
想不到这个男人还是极为合适的靠背。上官隐儿微微低垂着头,身体极为放松地靠着他。
前方,安若辰眉宇不动声色地凝了一下,他的目光很深邃,竟有些不自觉地看向上官隐儿的方向。
那个近身依靠的动作,为何他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熟悉?那个近身依靠的动作,为何他看起来,竟是那么的熟悉?
安若辰想起曾经上官馨儿也曾这么依靠过自己,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情愫,竟与当时相差无异。安若辰的喉咙一紧,轻搭在龙椅上的五指轻轻地合拢着,俊美的脸上神情很是凝重。
上官怜儿察觉到安若辰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竟发现安若辰居然在看上官隐儿,便气不打一处来。
论及美色,她上官怜儿天下独一无二,世人皆称赞的绝代佳人,这个上官隐儿,一个十三岁的稚气小儿,脸上还有余伤,安若辰居然看她看呆了?
向来骄傲的女人,本来就因为安若辰不碰自己而恼火,现在居然让她看到安若辰竟然对上官隐儿那样姿色的女人有兴趣。
上官怜儿向来稳重,在安若辰面前都拿捏得度,自然也知道现在不是她恼怒的时候。她拿起桌案上的白釉杯,脸上露出了皇后应有的端庄和华贵,“本宫上一次看隐儿时隐儿还只是一个懵懂不知的小丫头,想不到这短短时日里,竟也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了。”
她的语气里充满着慈爱之色。
一直身体半靠在轩辕野身上的上官隐儿这才掀起了眼帘,她心里很清楚,这个上官怜儿那楚楚动人的表面上隐藏的绝对是一颗狼子野心。
“隐儿,还不去敬娘娘一杯?”上官文华恨铁不成钢,这怜儿虽是他的爱女,但在众人面前,他也向来不敢与她直视,这个笨丫头倒好,居然不顾及皇后娘娘的威仪,敢与娘娘直视。
虽然别的大臣面上不会说什么,但心里一定会说他上官文华教女无方。
上官隐儿淡淡地一笑,手执起杯子,朝着高位上的上官怜儿笑了笑,“是呀,隐儿还记得当初怜儿姐姐还一直跟在馨儿姐姐的身后的。”
“……”这话音一落,在场所有的人都屏气凝神,一脸惊讶地盯着上官隐儿。
上官馨儿可是朝堂上公认的不可谈及的人,谁都知道当初皇后娘娘有多威风,几乎抢去了皇上所有的风头。
而如今的皇后,在当时的上官馨儿面前,也不过是一个低头赔笑的角色。
闻及上官馨儿的名字,上官怜儿也气不打一处来。她望了望安若辰,安若辰沉稳睿智的脸上没有任何起伏,一双浓眉盯着上官隐儿,声音如沉钟,一声一声地敲击在众人的心窝口上,“朕向来知道上官一家父慈子孝,姐妹情深,上官馨儿的确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朕希望以后大家皆如上官馨儿一般,尽心尽力地辅助朕的宏图大业,共助我元襄国泰国安。”
这个安若辰,现在流露出一副与上官馨儿情深意重的样子。
上官隐儿心里无比的嘲讽,她学着众大臣的样子,皆俯首共赞皇上厚恩。
“皇上,宫宴原本是轻松之事,何必弄得如此沉重。”上官怜儿纤细的手指不动声色地捏住了安若辰的衣角,向来清冷的男人,也一直厌恶别的人的靠近,但对于上官怜儿的接触,他竟反手轻轻地牵着她的手,语气温暖,“听你的。”
无论安若辰对别人是多么的无情,在上官怜儿面前,他永远是最深情的那个。无论安若辰对别人是多么的无情,在上官怜儿面前,他永远是最深情的那个。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无情的少年天子,在战场上杀伐果决,对待第一任皇后时,可从来不曾这么温柔体贴过。
赵氏看到皇上对怜儿这么好,不由得端了端衣襟,眉飞色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