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的宴会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因为沈赢一会儿还有一个酒会，沈赢担心战歌喝酒，便让杨大福先来接战歌回去。

出了金香苑后，战歌松开沈赢的手，并看向沈赢。

“沈赢，你为什么不愿意告诉我关于云啄的事情？”

沈赢未曾想到战歌会突然问这个问题。而这个问题，也一直是沈赢所逃避的。但是，战歌的眼睛里都是期颐，这让沈赢很难拒绝。他并不想让战歌继续失望。

沈赢把战歌拥进怀里，大手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战歌的头发。沈赢把下巴抵住战歌的头顶，开口道:

“歌儿你只要记得我爱的是你这个人就好，与姓名无关。”

沈赢这样说，战歌心里就有一个底了。沈赢一定知道她以前的样子，沈赢也一定明白她黑暗的过往。要不然，沈赢不会说这种让她安心的话。

战歌闻着男人身上传来的冷香，这个味道让她心安。刚才在晚宴上，一些陌生的画面又开始断断续续地出现在脑海里。在那些画面里，那个看不清脸的女孩子总是一身鲜血。而女孩子的周围，是一具具千疮百孔的尸体。对战歌来说，最陌生的就是云啄，而这些陌生的画面里，战歌知道那个凄惨恐怖的女孩子的就是云啄。

战歌一想到自己的过去或许不是自己以为的这般，心里便不由得不安起来。说实话，她在害怕。害怕云啄就是他们现在深恶痛绝的人，害怕身边的人突然会因此而与她分道扬镳，她害怕会失去身边的所有人。

这种恐惧一直萦绕着战歌，所以出了金香苑后，战歌才忍不住问了出来。沈赢是她最在乎的人，所以她也最在乎沈赢的看法。

沈赢说爱的是她这个人，而无关姓名，那也就是说她即使想起了以前的事情，沈赢也不会因为她叫云啄而放弃她是吗？

战歌的眼睑颤抖了两下，如果她臭名昭着，她又怎么忍心把尊贵如神明一样的沈赢拖下深渊呢。

沈赢没有听到战歌的回应，以为战歌不满意自己的回答，便开口道:

“歌儿，你不要想太多，我会永远在你的身边。”

战歌从沈赢怀里退出来，然后仔细看着这个俊美如同谪仙的男人。这句话沈赢对她说了很多次，她也毫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度。换做以前的话，战歌会很开心，但是现在，战歌却突然觉得开始变得沉重起来。倘若云啄罪大恶极，战歌并不愿意沈赢继续待在她的身边。

战歌抬手抚摸着沈赢的侧脸，在霓虹灯下，战歌的眼睛就像装满繁星的星河，美得耀眼。只不过，在沈赢看不见的地方，战歌的眼底带着一抹悲戚。

“谢谢你，沈赢。”

战歌的声音在寒风之下，带着一丝清冷。而此刻的战歌，褪去了之前的调皮和精灵，而多了一股让沈赢陌生的沉静。这一瞬，沈赢仿佛看到的不是战歌，而是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沈赢突然升起一阵紧张。沈赢握住战歌放在自己脸上的手，道:

“你是我的妻子，为你做的一切我都心甘情愿。”

战歌的眼神闪了两下，然后抽回自己的手。

不过看到沈赢皱起眉头，战歌便赶紧抱着沈赢的腰。

“沈先生，你真好，爱死你了。”

战歌糯糯的声音在怀里响起，让沈赢的眉头舒缓下来。这样的战歌才是他熟悉的模样。

战歌从沈赢的怀里退出来，然后看了看时间。

“你再不出发就要迟到了。”

沈赢见战歌竟然在催促自己，有一点小小的难过，作为他的女人，战歌不该让他不要走的吗？

沈赢的内心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头亲吻了一下战歌光洁的额头。

“真拿你没办法。”

话落，沈赢便朝站在不远处的杨大福招了招手。

杨大福过来后，沈赢吩咐道:

“福叔，送少奶奶回老宅。”

杨大福低头应是。

等战歌上车后，沈赢同战歌再见后，才让杨大福升起车窗。

目送战歌的车离开，沈赢才转身上了一辆劳斯莱斯。

车上，沈赢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眼前突然浮现起战歌刚才陌生的模样。那个样子像极了他五年前刚遇到云啄时的样子。虽然只和云啄相处了两天，但是沈赢清楚地知道云啄有多么地骄傲。傲如高空中俯视大地的雄鹰，傲如目空一切，不屑与世人相处的世外之仙。倘若说现在的战歌是亲切温暖，那么云啄就是淡漠冷傲。虽然是同一张脸，但是性格却完全不一样。沈赢是不愿意战歌想起以前的事情，那样的话，战歌会消失，云啄就会回归。而沈赢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战歌还会不会爱他……

想到战歌会从自己的身旁离去，沈赢就难受得仿佛快要窒息。失去战歌的话，他会像失去了感应能力的蝙蝠，只会到处乱撞，然后在鲜血中痛苦中绝望死去。

沈赢闭上眸，抬手揉了揉眉心，再睁开眼后，沈赢的眼里多了一抹锐利。在战歌变成云啄之前，他需要让云啄慢慢接受他。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没有媳妇儿了。

沈赢看了看窗外，嘴角流露出笑意。和战歌一起白头到老，会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沈赢的心里已经有了击败云啄内心的计划，他需要的就是行动而已。

这时，沈赢的耳边传来成默有些焦急的声音。

“总裁，云媚被救走了。”

成默刚接到东楼那边的电话，云媚刚刚被发现不见了。但是云媚对他们来说可是抓住付子澜的重要人质，现在云媚不见了，只怕会引起总裁的怒意。

然而事实却与成默的想法相反。沈赢不仅不生气，而且一点讶异的神情都没有。成默知道沈赢出事波澜不惊，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惊吧，他们的人质不见了啊。要是可以的话，成默真想摇摇沈赢的，让沈赢清醒一点。

沈赢抬眸看着惊讶的成默，道:

“猎屠已经带人跟上去了，你把云媚被救出去的消息放出去。”

听了沈赢的话后，成默顿然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总裁的计划。他就说东楼防守得那么严密，如果没有出现内奸的话，别说外面的人，一只蚊子也别想飞进去。想到这里，成默觉得有必要排查一下东楼里面的人，要拔除一切可能叛变的人。

成默暗下决心后，又道:

“总裁，夏小姐那边的事情已经照您说的办了。”

沈赢点了点头。

“让人注意着点，别让她死了。”

成默应声。他明白沈赢的意思，不要让夏蔚然自杀。

——

而这边，战歌想到刚才沈赢变化的神色，战歌的心思就沉重起来。她刚才试着用脑海里女孩子的神情来同沈赢说话，但是沈赢的反应告诉她，沈赢并不熟悉云啄。如果她变成了云啄，沈赢该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