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挺有精力的吗,骂得这么起劲,待会我看你还骂不骂得出来”
“奉绡!放开我!”
“乖,让我进去……”
“你……啊……混蛋……”
不知是什么时辰的时辰了,海熹才重新睁开了眼睛,大殿上日夜掌灯,又是在海底,压根不知道此时是白天还是黑夜。
身边的奉绡还在睡,睡得一脸安详,一看就知道这家伙吃得有多撑,多满足,连做梦嘴角都带着一抹痞笑。
海熹一看见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毫不怜惜的一巴掌拍在了他搭在自己腰上的手臂上,因为打得太重,甚至留下了巴掌印,可床上的奉绡睡得很死,压根毫无反应。
海熹将压在身上的手臂拿开,捡起地上的衣服下了床,穿戴整齐轻手轻脚的离开了宫殿。
此时应该是深夜,除了巡逻的士兵,空荡荡的走廊上根本没有人,海熹扶着墙还没走几步,就因为腰疼停了下来,将奉绡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太他妈不是人了,磕了药的都没他猛,精力旺盛得跟头牛似的,莫不是憋太久了无处发泄,全泄他身上来了。
人鱼宫外有一片珊瑚林,那里的珊瑚足有丈把高,几乎没什么人出没,海熹跟着面前的凤羽来到一处角落里,一袭青蓝羽裙的羽族郡主就站在那里,像是等候多时。
听见脚步,她转过身来就问:“怎么样,想好了吗?”
海熹往前走的脚步忽然一顿,站在几米外看着她,眼底闪过一丝犹疑。
羽族郡主的目光将他自上而下打量了一遍,复又抬起目光落在他露在衣领之外的雪白脖颈上。
海熹注意到她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偏了偏,他出来前有好好照过镜子,确定不该露的都没有露才出的门,他不知道羽族郡主在看什么。
羽族郡主只盯着他不说话,一直被这么盯着,海熹有些尴尬的咳了一声,道:“我想好了”
羽族郡主移开目光,转而看向他的脸,等着他下一句话。
“羽族秘法确实能解枯竭之症,多谢郡主能将此法传授于我”海熹道:“可是……我放不下他,也不敢丢下他自己一个人走了,对不起”
说到最后,他向羽族郡主抱歉的鞠了个躬。
羽族郡主没想到他会突然反悔,一时有些愣怔:“你骗我?”
海熹无法反驳,只得又说了声:“对不起,是我反悔在先,我无话可说,郡主想如何对我都可以,我绝无怨言”
“你!”羽族郡主气得一时哑了声,她本以为自己将本族秘法传与海熹,由他来医治好奉绡的枯竭之症,事后便让他离开奉绡,却没想到他竟然会中途反悔。
“绝无怨言是吧?好!”羽族郡主在手中变出一条羽毛做成的长鞭:“我族秘法非族中之人不可偷练,被发现者毁筋断脉,这秘法是我甘愿传授与你,既如此,你便受我五百鞭子,此事我便既往不咎,如何?”
散发着青蓝色光芒的长鞭用力一扬,看似柔软毫无伤害的羽毛却将周围的珊瑚削掉了一大截,连坚硬如铁的礁石都被划出了一条极深的裂痕。
海熹心中知道这五百鞭子不可能那么容易过,但他无悔,他既已经在奉绡和离开之间做了选择,别说五百鞭子,就是一千鞭子,他受下又如何?
“怎么,怕了?”
“郡主传法救了奉绡一命,而我却知恩不报,中途反悔,海熹愿受郡主一千鞭子,以示诚心道歉”
羽族郡主脸色微变:“你可知我这鞭子打在身上可是与普通鞭子不同的,一千鞭子足以要了你的命!”
海熹沉默着没有说话,羽族郡主以为他是怕了,谁知他竟然转过身去,一副甘愿受罚的坚定模样。
羽族郡主起初是心惊,很快她便毫不心软的扬起手中长鞭,用力朝海熹背上抽了过去——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对抢了自己丈夫的第三者心慈手软,也不是每一个身份尊贵的女子都有一颗宽容大度的心。
海熹听见鞭子挥过来时带起的风声,他闭上眼睛,鞭子啪的一声抽在了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四溅,耳边传来一阵吸气声,却不是他发出来的。
海熹猛地睁开眼睛回头一看,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羽族郡主的鞭子并没有抽在他身上,奉绡不知何时挡在了他身后,替他生生挨下了这一鞭子!
“你……”海熹惊讶得说不出话来,奉绡脸上煞白,后背皮开肉绽的痛苦全集中到了脸上,他身形不稳的栽进了海熹怀里。
海熹那句卡在喉咙里许久的话终于吼了出来:“你这是干什么!傻不傻!”
奉绡靠在他肩上,有气无力的笑了笑:“看见自己老婆挨鞭子,我却躲在一边不敢出来,那还是男人吗?”
海熹一愣:“你,你什么时候跟过来的?”
“我连做梦都紧紧抓着你,更何况你瞒着我偷偷一个人跑出来,与他人做交易?”
“我……”海熹没想到他竟然一直跟在自己后面,自己却毫无察觉,还害他替自己受了一鞭子:“对不起”
奉绡强忍着后背传来火辣辣的痛楚,从他怀里微微退开了些:“都是我的人了,怎么还说对不起”
“殿下……”羽族郡主没想到奉绡会突然跑出来护住海熹,当她发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鞭了,那么重的一鞭子抽在奉绡背上,连带着她的心脏都跟着一颤,哪里还有力气握住手里的凶器。
奉绡慢慢转过身来看着她:“羽族郡主,我虽以前救过你一命,可我对你并无儿女之情,请你不要再伤害我的爱人”
羽族郡主急得往前走了几步:“那你为何要答应与我成婚?!”
奉绡垂下眼帘复又抬起:“我从未想过与你成婚,婚礼当天,我早已做好了自毁经脉的打算,若是这辈子我注定不能与心爱之人在一起,那还不如一死了之的好”
听见一死了之四个字,海熹猛地瞪大眼睛,一把抓住了奉绡的手:“谁准你做这种傻事的!”
奉绡愣了愣,忽然莞尔一笑:“我说的是之前,现在我可舍不得死”
突如其来的情话顿时红了海熹一脸,他羞耻的低下头,抓着奉绡的手却并未松开。
羽族郡主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得到这么一个答案,直接僵愣在了原地,她一心想嫁的夫君,却想在她们的婚礼上寻死。
只有她一个人是满心欢喜。
多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