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似乎对天罚咒印很了解?”钟离玖渊道。
“……那是我的主人所创”
“你的主人?”钟离玖渊思索片刻,脸色微变:“神兵之主蓝穹?!”
“阿离……”身后忽然传开一道染着浓浓睡意的声音。
钟离玖渊转过身去,白沐瑾不知怎么突然醒了,只穿着一件里衣从屋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的看着这边。
“夜深寒气重,哥哥怎么醒了?”钟离玖渊走过去,抬起手将穿着单薄的白沐瑾拢进宽大温暖的衣袍里。
“我突然想起来你还没有服用玉骨生肌丸,大夫说了要每天都吃一粒的”
白沐瑾像只小猫一样蜷在钟离玖渊怀里,即使满脸困意,他仍小心翼翼的避着钟离玖渊受伤的左手,一边将握在手里的药瓶揭开盖子,从里面倒出一粒透明的丹药喂给钟离玖渊。
钟离玖渊就着他的手将药丸吞下,抬起右手揉了揉白沐瑾的头发:“你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想着我没吃药的事,现在药已经吃了,快回去睡吧”
白沐瑾嘴上嗯着,却不舍得离开温暖的怀抱,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阿离,你刚刚,是在跟谁说话吗?”
“没什么,可能是哥哥听错了”钟离玖渊看着怀里念念不舍的人儿,不禁好笑出声:“哥哥怎的还不动?想要我抱回去?”
“嗯……”白沐瑾舒服的在钟离玖渊身上蹭了蹭,下意识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再听到头顶传来的一声轻笑时,他猛地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纠正:“不不不是!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若不是一只手不方便,钟离玖渊还真想把怀里的人打横抱起,一把抱回床上。
被误会闹了个大红脸,回到床上白沐瑾反倒不困了,一直将脸埋在被子里,不敢看钟离玖渊一眼。
“哥哥再不睡,明天可得起晚了”看着身边红了脖子的人儿,钟离忍着挑逗的心思,轻声提醒道。
白沐瑾嘴上应着马上睡,却过了半个时辰才睡着,他听着耳边轻而缓的呼吸声,百分百确认钟离玖渊已经睡着了,他才慢慢将脸转了过来,像个偷吃糖果的小孩,偷偷打量着这张在夜色中仍然轮廓清晰的脸庞。
怦怦。
怦怦。
稍急的心跳声在静谧的屋子里显得清晰可闻,白沐瑾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张脸,第一次有了悸动的感觉。
心脏跳得好快。
这是钟离玖渊将他搂进温暖的怀抱时,在白沐瑾心里蹦出来的第一句话。
冰雪消融的地底下,一颗发芽的种子破土而出,长出了一片嫩叶。
翌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窗前的木槿花瓣上沾了几滴晨露,一只青鸟扑闪着华丽的翅膀落在茂密的绿叶枝条上,用鸟喙仔细梳理着蓬松的羽毛。
白沐瑾被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睡眼惺忪的睁开了眼睛。
一睁眼,枕边已空无一人。
白沐瑾半眯着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叫了一声:“阿离”
无人应答,安静的屋子里空无一人。
白沐瑾下了床,走到衣架旁要穿衣服,却看见衣架上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我衣服呢?昨天记得放在这里了呀?”
没有衣服穿,白沐瑾衣衫不整的也不好出去,只得待在屋里等钟离玖渊回来给他找衣服。
窗前的那盆木槿有些时日未曾打理已经长了些分枝出来,白沐瑾待在屋里左右无事,便拿起旁边的枝剪开始打理。
以前母亲酷爱花草,没事的时候也会给家里的盆栽修剪,白沐瑾每次练完剑回来都能看见站在窗前剪枝的母亲,看见得多了,也就学了些门艺。
白沐瑾将剪下来的枝条放在一边并没有丢,打算二次种植,木槿的生命力极其顽强,剪下来的枝条插在土里很快便能长出根须,不出一年就能开花。
钟离玖渊一进屋子就看见站在窗前半弯着腰认真修剪盆栽的白沐瑾,一时有些愣怔。
注意到站在门口的人影,白沐瑾停下手中动作,转过头来笑道:“阿离,你回来了”
“哥哥什么时候醒的?”钟离玖渊抬脚走近过去,目光温柔的看了一眼那盆被修剪得整整齐齐的木槿。
“有一会儿了”白沐瑾放下剪刀,声音不自觉带着一丝撒娇:“我没衣服穿,出不去”
钟离玖渊被那声音里的撒娇轻轻拨动了一下心弦,不禁一愣,他勾唇一笑:“怎么不知道叫我?”
白沐瑾有些委屈:“叫了,你不在”
钟离玖渊忍无可忍的在那白嫩嫩的脸颊上捏了一下,由衷的说道:“哥哥啊,你真是比猫咪还要惹人怜爱!”
怦怦!
怦怦!
那股莫名的悸动又来了。
钟离玖渊抬手招来门外伺候的一位侍女,吩咐道:“去拿件合适的衣服过来”
“是,殿下”
不一会儿,那侍女不仅拿了一件素色的衣服过来,还让人把洗漱用品和早膳都准备好了。
“殿下,可要奴婢伺候?”
“不用了,退下吧”
“是”那侍女一招手,与屋里的几位侍女一起退出了隐华殿。
穿好衣服洗漱完毕后,白沐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在桌前坐下:“那件宝衣你叫人给君上送过去了吗?”
“嗯,送了”钟离玖渊伤了一只手不方便,白沐瑾便拿过一只玉碗,盛了一碗粥放到他面前。
钟离玖渊笑了笑:“谢谢哥哥”
“你有伤在身,得多补补才能好得快”白沐瑾夹了一块糕点放到钟离玖渊面前的盘子里,收了筷子,低头喝了一口粥。
这粥是药膳熬的,想来是钟离筱特意吩咐御厨煮的,白沐瑾喝了小半碗后就不再动了,等着钟离玖渊喝完一碗,又给他添了一碗。
钟离玖渊哪里会看不出来他家哥哥的用心之处,在白沐瑾要盛第三碗的时候,握住了他的手腕:“哥哥,我吃饱了”
“哦”白沐瑾听他说吃饱了,只得放下手里的碗勺,不动声色的将手抽了出来,埋头吃自己的。
被握过的地方温度烫得惊人,那被头发遮住的耳朵,渐渐泛起了红晕。
怦怦。
怦怦。
那阵悸动跳了一个早晨,怎么也消不下去,白沐瑾觉得自己可能病了,脸烫得狠。
旁边的钟离玖渊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常,凑近过来:“哥哥,你是不是不舒服?”
“啊?”白沐瑾正走着神,闻言猛地抬起头来,却顿觉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地上。
桌上的玉碗被碰掉,啪的一声碎在了地上。
白沐瑾撑着晕乎乎的脑袋,越发觉得不对劲,钟离玖渊将手探过来,在他额上摸了一下,体温烫得惊人:“哥哥,你发烧了!”
“……发烧?”白沐瑾自己摸了一下:“好像是有点……烫……”
最后一个烫字还未说完,白沐瑾就倒在了桌子上,整张脸浮着不正常的红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