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阵而已，破了就好了”说着，他运转全身灵力，腰间的铃铛叮铃一声清响，磅礴强大的灵流瞬间炸开扩散，只听咔嚓一声，四周的景物突然破碎成洋洋洒洒的玻璃镜片，纷纷从天而降。

迷阵被粉碎了。

这于钟离玖渊来说小菜一碟，可白沐瑾还是有些惊讶。

迷阵一破，山洞终于露出了真容，原本望不到底的长阶尽头就在下面不远处，而那里，是另一个入口——病魔和另外一个幕后主使的老巢。

白沐瑾欣喜的跑下去，走下最后一层石阶，入口就在眼前，白沐瑾却忽然停住了脚步。

钟离玖渊见他停住，问道：“哥哥，怎么了？”

白沐瑾看着面前的入口，微微蹙起眉头：“……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刚才那个迷阵明显是为了留个心眼设置的，迷阵被破，敌人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可是我们都闯到他老家门口了，对方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钟离玖渊道：“嗯，哥哥担心的是对的，不过对方这么久都没动静，显然是等候我们多时啊”

他话音刚落，果不其然一道笑声就从入口处传了出来：“哈哈哈，不愧是一战成名的三界第一人，隐华君果然洞察秋毫，既然来了，就进来吧，不必畏首畏尾的”

原来自他们进入山洞后，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敌人的监视范围内，白沐瑾没想到这妖怪竟然认识钟离玖渊，还称他为……隐华君？

钟离玖渊是妖族尊贵的殿下，隐华君应该是他的封号吧，那三界第一人又是怎么来的？

白沐瑾觉得他对钟离玖渊的一切，了解的实在是太少了。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两人也不再躲躲藏藏，大大方方的走了进去。

里面是一座地宫，其实也不是什么宫殿，就是在地下挖了个洞，摆了一些照明的灯架和一张摆放在阶梯之上的王椅而已。

一位披头散发的黑衣男子跨坐其上，他手里托着一团黑雾，正是被救走的病魔。

“呵，我当是谁，原来是你啊”钟离玖渊瞥了一眼椅子上的人，讽刺一笑：“多年前的警告你如今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王椅上的男人听了他这话，爬满半张狰狞青黑鬼纹的脸上闪过一抹怒色，很快那股怒色转为一瞬的不屑：“自然不敢忘，但今时不同往日，我既有那个胆放你进来，自然用不着再怕你”

白沐瑾问道：“阿离，你们曾经有过一段纠葛？”

王椅上的男子瞥了他一眼，迷惑的皱了皱眉头，瞧见白沐瑾脸上的笑脸面具，忽然想起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

“没想到啊没想到，钟离玖渊你当初无缘无故抄了我的窝，事后还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伤他者该死’，我当时还奇怪自己哪里惹着你这个疯子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他忽然瞬移来到白沐瑾面前，将整张脸都凑近了过去，咧嘴一笑：“还没想起我吗，小、道、士！”

白沐瑾看着面前这张怪吓人的陌生面孔，虽然不认识这个人，却对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妖气很熟悉，他从前见过的每一种妖气，白沐瑾都会牢牢记住。

面前这只妖的气息，他更是一辈子都忘不掉——因为这是他被贬下凡，法力尽失后降服的第一只妖。

那是白沐瑾被江叶雪所救后的第二年，他养好一身伤病离开江府，独自游历人间，一次偶然中听闻某个村子受山妖祸害，终日不得安宁。

白沐瑾当时一心想着做些什么来减轻他身上的罪孽，在几经周折打听下终于得知那山妖每时月圆就会现身一次，拐走一名选定好的女子用来修炼。

于是白沐瑾就假扮成了女子模样，引那山妖上当，那山妖也真把他当成女子了，将他拐回了老巢。

路上白沐瑾瞅准机会出手，那山妖防备不及，被白沐瑾一刀刺中了胸口，但□□凡胎毕竟不能与仙体相比，失去法力的白沐瑾也只是刺中了他，并不能要了那妖怪的命。

身份暴露，两人在山林间大打出手，白沐瑾一个不留意被山妖抓伤了手臂，血流不止，着实吓人得很。

但那山妖也没从白沐瑾这里讨到什么便宜，白沐瑾虽没有法力，一身极好的轻功却在，加上剑法超群，虽不是每一剑都能刺中，还是将山妖伤得不轻。

正当山妖咬牙切齿的要拧断白沐瑾的脖子时，锋利的爪子已来到面前，只需一用力就能活生生掐断白沐瑾的脖子。

可山却在这时妖突然收了手，被什么东西震了开，似乎是有人在暗中保护白沐瑾的安危。

但山妖将四周都打量了一遍，根本没有发现任何人，正奇怪着，白沐瑾突然反击袭来，一剑刺穿了他的胸膛。

“是你？”白沐瑾回想了起来：“你是那只山妖！”

“看来你的记性还不错嘛……”山妖抬手去碰白沐瑾的脸颊，余光瞥见袭过来的灵光，连忙后退闪避，飘飘然回到了王椅上。

钟离玖渊将白沐瑾护在身边，目光森寒的盯着山妖，警告道：“你碰他一个试试，我不介意再让你少一条手臂！”

这话如一把刀扎在了山妖的痛处上，他拍打衣尘的手一顿，五指发白的抓着另一边的肩膀，不无憎恨的道：“呵，八年前你断我一臂，毁我地盘的旧账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呢！”

“断他一臂……？”

之前没有发现，白沐瑾仔细一瞧才发现那山妖左臂衣袍之下是空荡荡的一片，此时那无手之袖被他紧紧揉拽成一团，就更加像个独臂人了。

“阿离，这是怎么回事？”

钟离玖渊脸上面无表情，一双眼睛森寒的盯着山妖，在注意到白沐瑾看过来的目光时，他转过头来，那眸底的森寒一瞬间化作了温流：“他自找的”

说完这句，却是不愿再多透露其他。

白沐瑾其实很想知道，因为他太不了解钟离玖渊了，他很想多了解这个人一些，但现下的场面他又不好多问，只得将此事押后再议。

山妖一心想看钟离玖渊不快，他越不想说的话，越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事，他偏偏要与其反道之：“怎么，堂堂妖族殿下敢做不敢承认？还是说，你不敢让这个小道士知道你的心思？”

“与你何干！”一道灵力毫不留情的朝山妖袭了过去，被从地下冒出的数道藤影编织而成的藤强拦下消散。

山妖挥挥手驱散护在面前的藤蔓，翘着二郎腿坐下，一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怎么，我还什么都没说呢，隐华君这就急了？”

说着，他指了指站在钟离玖渊身后的白沐瑾：“小道士，知道你身边这位隐华君为什么会抄了我的窝吗？”

“因为啊——”他故意拖长音调，余光一直注意着钟离玖渊脸上的表情，阴郁的，不耐烦的都有，他又看了看一脸迷茫的白沐瑾，唇角一勾，一个字一个字的道：“他、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