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玖渊一愣之后,笑了笑:“好”
两人又一次吻在了一起,彼此唇舌纠缠,难舍难分。
虽然这场人为的瘟疫已经过去,但白沐瑾和钟离玖渊还是回了阿虎家里一趟。
人们都因为隐华君的震怒在家闭门思过,哪怕知道他人就在镇子里,却没人敢踏出家门半步,整座镇子甚至还弥漫着一种低气压,比瘟疫爆发的时候,家家闭门不出还要萧瑟肃静。
阿虎昏迷了一日已经转醒,只是钟离玖渊在逼出他体内的病魔时下手狠了些,导致他身上的伤口挺严重的,只得卧床休养。
关于这段日子发生的事他都已经知道了,虽然被病魔附了身,但他的记忆仍在,让他惊讶意外的是老爹跟他说的话。
白沐瑾和钟离玖渊进屋时,阿虎正靠在床头喝着老爹给他熬的汤药,一见白沐瑾进来,他立马就要下床相迎。
白沐瑾连忙扶住他,让他坐回了床上:“你身上还有伤,就不必下床了!”
突然被心里尊敬的人触碰,饶是阿虎这么一个大大咧咧的粗汉子竟然也红了脸,有些结巴:“多……多谢白少主……”
这个称呼多年不听,突然从别人嘴里听到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白沐瑾笑了笑道:“我已经不是凤鸣山的少主了,你还是叫我的名字吧”
阿虎一听这话,立刻慌了:“少主永远都是我心目中的那个少主!”
白沐瑾无奈一笑,见阿虎坚持要这么叫他,也不再勉强:“阿虎,你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被病魔附身的吗?”
说到这个,阿虎神色有些惭愧,他摸了摸后脑勺道:“怪我太过粗心大意了,一不小心着了妖怪的道”
“当时我听说家里害了瘟疫从修炼的地方赶了回来,路上撞见病魔害人便出手收了它,谁知这病魔狡猾得很竟然还留有一丝元神”
“得知家里害了瘟疫时我正在修炼,一走神就受了反噬,这才让那病魔有了可乘之机,附着在了身上”
说到这里,阿虎又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样”白沐瑾了然道:“你也不必自责了,病魔一死,瘟疫不攻自破,这段时间你好好养伤”
阿虎听出了他这话里的言外之意,急道:“少主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白沐瑾抬手拍了拍阿虎的肩膀,知道他是想挽留自己:“我们这次来本就是为了瘟疫一事,如今瘟疫已过,我朋友江神医还在溢河等着消息呢”
阿虎脸上是显然易见的失落,白沐瑾不忍看他难过,安慰的抱了抱他:“你在信里说的那些话我很感动,阿虎,谢谢你一直那么相信我,真的”
阿虎整个背都挺直了,他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会得到白沐瑾的一个拥抱。
他打小就是听着白沐瑾那些丰功伟绩长大的,在他心里,这个人是最没有架子的神,也是最厉害的神,他与父亲一直将他的恩情铭记在心。
十年前那场妖瘟差点要了他的命,当时的阿虎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童,那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面对死神这么近,他以为他熬不过去了。
可有个人将他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那个人就是白沐瑾,当时白沐瑾奔波千里不休带回解药,亲自喂给众人服下,阿虎是他喂下解药的最后一个人,因为白沐瑾喂完他解药后就晕了过去,足足昏迷了三天三夜。
阿虎当时身体还很虚弱,白沐瑾晕倒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想起身去扶,却因大病初愈浑身无力,只得眼睁睁看着他被他带来的那几个医师抬走。
白沐瑾昏迷的第三天晚上,阿虎终于恢复了力气,他想去看看白沐瑾怎么样了,刚走到屋外,就遇到了白沐瑾飞升的场景,别提有多震撼,而他的修仙之路也是从那时开始踏上的。
所以白沐瑾不仅仅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启蒙老师,他打心底里崇拜这位神,哪怕是在听说了他大犯杀戒以后,这种崇拜依然没有动摇分毫。
于他有救命之恩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一直站在旁边不发一言的钟离玖渊看着抱着白沐瑾掉眼泪的阿虎,心里虽有些不是滋味,却还是没说什么。
哥哥只是安慰他一下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他这样自我安慰着,那边两人的拥抱也结束了。
阿虎的性格是大大咧咧那种,哭得快,笑得也快,只是短暂的一个安慰过后,他已经将眼泪收了回去:“让少主看笑话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白沐瑾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并没有笑话男子汉大丈夫说哭就哭,反而又再安慰了阿虎几句,这才让人好好休息,他与钟离玖渊先出去了。
赵伍正神色惆怅的站在院子里栽种的那几株木槿前,一声接一声的叹着气。
白沐瑾和钟离玖渊一出屋子就看见了院子里的老者,于是走了过去,叫了一声老伯。
三人进了另外一间屋子里坐下,赵伍给白沐瑾和钟离玖渊各倒了一杯茶,然后放下茶壶,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十年过去了,少主竟然还会回到这里”
白沐瑾轻轻转着茶杯,笑了笑:“是啊,我也没想到呢”
这里是他得道飞升的地方,却也是他身败名裂的泥潭,十年前天帝将他贬下凡间,他摔落的地方就是巫邕,而且还离十里坳不远。
那些上前唾骂他的人里也有十里坳的人,但至于是哪些,他不记得了,因为那个时候他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了,除了撕心裂肺的痛,还是痛。
他也不想去计较那些,久而久之欺负过他的那些人他也就淡忘了。
赵伍说了很多话无非都是怀念过去,白沐瑾便静静听着,时不时答上一两句,说真的,从前的那些事,他都已经快忘光了。
两人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十里坳的发展上,白沐瑾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一个疑问忘了问赵伍:“对了老伯,那座武神像是怎么回事?十年前所有的武神像不是都烧毁了吗?”
当时天下的人都恨透了他,十里坳的人肯定也一样,应该不可能还留着他的神像吧。
这话像是戳中了心里的痛楚,原本坐在一旁百无聊赖把玩着茶杯的钟离玖渊忽然顿住了动作。
赵伍长长叹了一口气:“之前的神像的确已经被烧毁了,少主看到的那座是我叫人偷偷雕的,我有一个朋友是做这个活的,他与我一样相信少主是冤枉的,就免费给我雕了一座新的”
人们常把神明飞升的地方视为祥瑞之地,因此在白沐瑾飞升之后,十里坳就沾着祥瑞的光吸引了大波信徒香客前来,再加上十里坳依山傍水,是个难得的世外桃源,短短几年时间就成了一处名胜景地。
白沐瑾身败名裂后,这处祥瑞之地非但没被视作不详之地,前来祭拜的香客信徒甚至不减反增,每天都是人满为患,慢慢的,这个无人问津的村落就发展成了如今模样。
白沐瑾有些好奇:“为什么?”
他被视为不详,人们不应该对这个地方有多远离多远才好吗?
后面那句话白沐瑾没有说出来,他怕钟离玖渊听到以后不舒服,毕竟这种暗自贬乏自己的话说出来会影响心情。
赵伍却看了他旁边低头喝茶的钟离玖渊一眼,没说话,可能是不太好意思说,白沐瑾却一瞬间明白了。
自一代天骄陨落后不久,三界便出现了另外一位风云人物,这位风云人物便是钟离玖渊,不知什么原因走红三界,成为了万千少女的梦中情人,声名之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人们见风使舵,将神台上的武神像丢入大火中焚烧干净,找人重新打造了一尊隐华君像,将武神殿更名为隐华殿,彻彻底底更迭了那位天之骄子的时代。
时移世易嘛,能理解。
这个话题就此止住,天色已晚,白沐瑾与钟离玖渊打算明早启程返回溢河,两人在阿虎家里留宿了最后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