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瑾没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这些年他行走人间四处,关于仙门百家的那些事也多少有所耳闻,此次鸣音大会怕是也与仙门恩怨有关。
但他不明白这些事尉迟骞为何要问他,于是很真诚的摇了摇头:“在下不知,我已不是凤鸣山少主,尉迟宗主不必如此称呼我”
尉迟骞端详了他片刻,眼神暗晦不明,而后他勾唇一笑道:“明日的鸣音大会上,一切谜题自会见真晓”
白沐瑾不知他何出此言,但也没有多问,将人送出客栈后,便返回了包厢,钟离玖渊依然坐在原地没动,他看着手里的茶杯出神,一时不觉从外面进来的白沐瑾。
“阿离,你与尉迟骞之间可是有什么恩怨?”白沐瑾在他身边坐下,刚才他就从两人的谈话中听出了针对的意味,他想不通钟离玖渊常年久居妖界,是如何与尉迟骞结下恩怨的。
原本望着手中茶杯出神的钟离玖渊闻言,回过神来笑了笑:“都是些陈年往事了,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白沐瑾见他不愿多说,没再多问,道了声好,便拉着钟离玖渊的手,与他并肩回了住处。
尉迟骞回到妙音苑时,在自己的厢房外瞧见了等在门口的江叶雪,跟在后面的铭琅不由得一惊:“江少宗主怎么会在这里?”
尉迟骞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打小就是这性子,你瞒着他的事不跟他说明白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铭琅有些担心道:“那怎么办,宗主你当真要将这件事情告诉他?”
尉迟骞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在门口等了大半天的江叶雪看着时辰,嘀咕着这么晚了那家伙怎么还不回来,一转头就看见了站在院门口的尉迟骞,不由得愣了愣。
尉迟骞走过去,做出一副稀奇的表情道:“你怎么来了?”
“少给我装蒜,我来为什么你不知道?”江叶雪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等着尉迟骞一开门,正主还没进门呢,他立马就毫不客气的滑溜了进去。
他在外面站了一个多时辰,脚都快站酸了,这外面又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总不可能像个无家可归的乞丐一样可怜兮兮的坐在地上吧,叫尉迟骞回来看到又得好生嘲笑他一番。
一进屋子,江叶雪就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先让麻木的两条腿歇歇气,他口中干渴,见桌子上还有茶水,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也不在乎那茶水是凉的,直接一口闷了。
尉迟骞跟在他后面进了屋,瞧见毫不客气的人儿,又好气又好笑,让铭琅退下去休息后,走到江叶雪身边,将他手里的茶杯夺了过来:“这茶凉了,喝多了肚子疼”
江叶雪一把将茶杯抢回来,凶巴巴的说:“少装好人,快说你与沐瑾一起瞒了我什么事?”
尉迟骞见他一副不得答案不走的模样,心中有些烦恼,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话,而是问道:“你觉得今年的鸣音大会与往年有何不同?”
江叶雪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没什么不同啊,不就是以音会友吗,只不过今年规则稍稍改变了些,所有门派都可以参加罢了”
尉迟骞继续问道:“那你觉得他们为何要这么做?”
江叶雪想了想,中州羌氏在修仙界以琴术出神入化成名,羌无痕的太太太□□爷是个琴疯子,他花了一生专研琴术之道,羌氏所有名曲音技都出自他之手。
后来这位太太太□□爷在琴术之道上遇到了瓶颈,为了突破这个瓶颈他废寝忘食,绞尽脑汁,最后因为他做的一个知音梦,鸣音大会从此诞生于世。
后来这位太太太□□爷的瓶颈消失了,而他也羽化成仙,驾鹤西去去了,留下一堆琴技专研,造福了后代子子孙孙,也让羌氏从此在修仙界根深蒂固,屹立百年而不倒。
后人为祭奠这位太太太□□爷,每隔五年就会大肆举办一次鸣音大会,而鸣音台就是那位太太太□□爷飞升的地方。
但羌氏能在修仙界屹立百年而不倒的原因不止这一个——在中州都广为流传着一句话——得缘听君曲一首,可免百年勤苦修——这句话不仅在中州广为流传,在各有所长的修仙界里亦如此。
羌氏有一本非嫡长子不可传的音律秘笈,是太太太□□爷一生无数名作中最得意的一本,名叫《灵蕴》。
此曲广纳天地万物,有静心参悟之妙处,修仙者哪怕只是听上一时半刻,也能修为大增,免十年苦修。
且此功效会随着弹奏者的境界提高而提高,也就是境界越高者,《灵蕴》的效用越能发挥得淋漓尽致,而至今能被人们尊称一声琴圣的,唯有羌氏独子羌惑。
江叶雪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位年仅二十多岁就能步入琴圣之境的羌氏独子,羌惑了。
“那还能因为什么?难不成是为了炫耀他羌无痕的独子羌惑早早就步入了别人穷极一生都未能步入的琴圣之境,他的儿子是个绝世天才?”
尉迟骞觉得自己在跟白痴说话,无奈叹了口气,寻了个江叶雪对面的位置坐下:“若真有这么简单,我何必来这一趟”
江叶雪正想鄙夷的翻他一个白眼,心中豁然明白了什么,尉迟骞瞧他神情,看来这江少宗主还未傻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嘛,笑了笑道:“想明白了?”
江叶雪被自己这个荒谬又合理的猜想惊到了,他想喝杯茶冷静一下,却想起茶壶连带茶杯都被对面的家伙拿走了,只得兀自消化这巨大的信息量。
过了好一会儿,江叶雪才冷静下来:“……这不可能”
尉迟骞只道:“日月更迭,时过境迁,没有什么是不可能改变的”
江叶雪忽然就不说话了,身为这仙门百家中的一员,他比谁都清楚修仙界的水有多浑多深,特别是这几年,一直空悬的两大宗门和尊主之位有多少觊觎者可想而知,但却没有一个门派能争成功过,因为这不仅需要实力,更需要地位。
目前在修仙界地位最高的当属中州羌氏和溢河江氏,毒宗虽避世少出,光是尉迟骞年纪轻轻就被誉为药界双壁这一点,就足以令半个修仙界信服,更别提毒宗历代宗主的惊人事迹了,毒宗在修仙界中,几乎是决策者般的存在。
这空悬了十年的尊主之位和两大宗派,该由谁来坐,如何坐,最终都是要经过毒宗承认的,百年如此。
想到这里,江叶雪就看尉迟骞哪哪都不顺眼,这家伙哪有别人口中说的那般好,分明就是一个十足十的混蛋,整天就知道欺负他。
“那你知道羌无痕这次广邀仙门百家来参加他的寿辰是别有用心,还来做什么,难道你真想扶他上位?”
以毒宗在修仙界的影响力,尉迟骞完全可以选择拒绝这次邀请,可这人还是来了,肯定也不怀好心。
尉迟骞却忽然正了神色,目光一眨不眨的盯着他:“如果我说我来是为了见你一面呢?”
“哈?”江叶雪万万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一时半会竟然被这句话惊得没能回神,表情呆滞的张着嘴。
尉迟骞见他信以为真,忍不住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直笑得江叶雪慢慢琢磨过味来了,当时怒火攻心,一拳砸在了桌子上:“尉迟骞!”
“得得得,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哈哈哈哈……我真不笑了……你别走啊!”
江叶雪觉得没有在跟这种人聊下去的必要,怒气冲冲的腾起身就往门外走,连尉迟骞连连在后面叫他也不搭理。
江叶雪气急败坏的拉开门又重重摔上,那声音大得都快将年年翻修的墙灰给震下来了。
成功把人气走的尉迟宗主苦恼的盯着大门,撑着下巴无奈的叹了口气:“得,彻底哄不好了”
气呼呼走出院子的江叶雪这才想起自己忘了一件事,尉迟骞还没说他与白沐瑾之间瞒着他什么事呢!
想到这里的江少宗主又重新折返了回去,一把推开紧闭的大门,尉迟骞刚要脱衣服睡觉,就见去而复返的江少宗主站在门口怒眼瞪着自己,不禁有些意外。
最后江叶雪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被十分不要脸的某人拦在了大门前面,关在了屋子里。
“尉迟骞你让开!”江叶雪上前推人想把人推开,却被尉迟骞反抓住双手扣在了腰后。
尉迟骞笑得一脸不怀好意:“既然又回来了,那就别想走了”
江叶雪顿时火冒三丈,抬脚就要踹他,却被眼疾手快的尉迟宗主反压在了门上,收腿夹紧了他的脚,令其动弹不得。
这个太过暧昧的姿势让江叶雪很不舒服,他用力挣扎着,但身为大夫的他力气却根本比不上尉迟骞的,所以再多的挣扎都是徒劳。
而且这家伙打小就爱使些小毒虫吓唬他,又出身毒宗,说不定搞点什么毒药放倒他也不是不可能。
于是挣扎了几下他就放弃抵抗了,改用瞪的:“尉迟骞你最好放开我,不然我哪天非得往你水里下点药不可!”
尉迟骞十分不要脸:“好啊,我等着”
嘴上虽这么说,可江叶雪心底却清楚得很自己没那个机会,且不说尉迟骞一身毒宗本领,他压根不可能毒倒这个大毒物,待鸣音大会一结束,尉迟骞就会回到毒宗,从今往后他们还能不能见面都不好说。
江叶雪是气得脸都红了,尉迟骞忽然将人一把扛了起来,丢在了床上,柔软的床铺摔上去并没有感觉到疼,江叶雪正一脸懵不知这家伙又想干什么时,尉迟骞已经开始脱起衣服来了。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又是壁咚又是丢床上脱衣服的,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要干什么。
按理来说死对头与死对头之间都是相互看不顺眼的,可江叶雪脑子里却不由自主的浮想联翩起来,连什么死对头对付死对头最好的办法就是睡了他这样的狗血话本剧情都想了出来,毕竟现在这处境也的确挺像那么个理的。
“你你你你你你你脱衣服干什么!我我我我我警告你啊,你要是,要是敢……我非宰了你不可!”
尉迟骞挑着眉毛看他:“睡觉啊,不然你以为我要干什么?”
咱们的江少宗主却只听到了前面两个字就彻底落实了心中的想法,一骨碌从床上跳起来就要逃,还没下床呢就被尉迟骞重新按回了床上:“跑什么?你跑得掉吗?”
“……”
不跑难道等着被吃干抹净吗?
“把衣服脱了”
江叶雪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一个字:“滚!”
尉迟骞挑了挑眉,忽然就上手去扒他的衣服,这一动作直接将江叶雪吓得魂飞魄散,差点哭鼻子,奈何咱们江少宗主爱要面子咬唇忍住了。
几次挣扎抵抗中还是被扒下了外衣,尉迟骞在将江叶雪扒得只剩下一件里衣的时候忽然停住了,紧接着柔软的锦被就盖了下来,尉迟骞老老实实的躺在他身边,没再做出任何出格的事,这让一直想入非非,自己吓自己的江叶雪瞬间懵了。
怎么不继续了?
难道尉迟骞对自己没那方面的想法?
还是说他不行?
正满脸问号的江叶雪忽然被重重弹了一下脑袋:“想什么呢,什么时辰了,快点闭眼睡觉”
一脸懵逼的江叶雪问道:“你不继续了?”
尉迟骞疑惑道:“继续什么?”
江叶雪闭嘴了,没一会儿他又唰的从枕头上弹起来,气急败坏的说:“我才不要跟你睡一张床,我要回去!”
尉迟骞哪里会放人回去,一把将人抓了回来,翻身压在床上:“你再乱动,我可真就要做点什么出来了”
江叶雪瞬间僵成了木偶,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睁着一双水灵无辜的大眼睛看着他。
“这才乖嘛”尉迟骞欣慰的笑了笑,终于和被躺下,将人放了开:“好了,快点闭眼睛”
江叶雪算是彻底放弃了逃跑的念头,认命的乖乖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