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傅的双手又一次颤抖了起来,甚至有点无法控制了,他颤颤巍巍地走到一边,喝了口茶,平息了一下心情,才将无法安静下来的心平复了下来。``
“我说那位解石师傅,不行的话就换人吧,你想把人急死啊。”
有人还不嫌乱,扯着脖子大喊了一声,张天元注意到,那人应该是关氏珠宝的人,这个时候落井下石,倒也体现了这两家珠宝公司之间的明争暗斗。
关氏珠宝在帝都是主要市场,但全国也都有分店,百瑞祥则在上浦是主要市场,在全国也有分店,而且这两家一直都想进入对方的主要市场之中,那是绝对互不相让的,关氏珠宝之所以没有精力全心全意对付张天元的神罗珠宝,除了张天元背后有聂家人之外,还有一点,或者说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关氏珠宝无暇去顾及,这一段时间,国内珠宝公司的翡翠原料都缺乏,关氏珠宝和百瑞祥的争斗也是愈演愈烈的迹象,不像以前那么有闲心对付那些进入帝都的小的珠宝店了,这才给了神罗珠宝钻空子的机会。
这一次百瑞祥要是当众赌垮,最高兴的自然就是关氏珠宝的人了,关鹰自己当然不好意思喊,他是大老板,又是老人儿,还是要脸的,不过让手底下的人喊,那就没问题了,他还故意呵斥了一句:“喊什么喊,赌垮毛料的事情谁没遇到过,高兴什么?”
这还把自己整得跟大好人似的,其实他心里头比谁都高兴呢。
张师傅叹了口气。将那切石机的锯刀放到了第二道切线之上,如果这一刀还没有东西。那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是赌垮了。
巨大的合金齿轮,闪烁着寒光。狠狠的切进了加固在切石机的原石之中,张师傅虽然心中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可是一旦听到切石机的声音,他这手就慢慢不抖了,将这第二道切线切了下去。
“哐啷”!
一块石头跌落到了一旁,惨白的颜色依旧,只能从石头之中看到一丝丝的绿痕,那不是翡翠,而是不知道什么东西留下的痕迹。
事情到了这里。其实结果如何,就连周围那几个专家都明白,只是人有时候就是不死心,张师傅自己也不死心,他也想看看,这最后到底能切出什么来。
这个跟赌.博有点像,钱都输光了,却将运气寄托于最后卖女儿卖妻子的那笔钱上,能赢吗?
这一次。张师傅反而没有犹豫,受伤的动作非常干脆麻利,几乎是一丝一毫都没有倾斜地切在了那条白线之上,将那块毛料的第三道切线彻底切开了。
“玩了。真得玩了,这不光是赌垮啊,这简直就是亏死了!”
现场又响起了那个关氏珠宝的人的喊声。只不过这一次跟上一次不一样,上一次还有人朝他瞪眼。表示出不满,但是这一次。却没有那种情况了,没有人再去搭理他了,因为现场所有人的意见都已经统一了,这块料子是彻底垮了,就算剩下的最后四五公分里面有玉肉,那也最多一两斤而已,这简直就是致命的打击。
当然,这前提还必须是有料子,离得比较近的人都看得很清楚,即使是只剩下四五公分的厚度了,可是却还是没有见到翠的影子,表皮上擦出来的那一片绿,简直就像是老鼠夹子上放着的故意引诱老鼠上当的奶酪,彻底得把人给坑了。
就算是不懂赌石的人,看到这里,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百瑞祥珠宝的几个专家都是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块毛料,其中两个年迈的,更是脚下一软,瘫倒在了地上,输钱是小,可是丢面子却是大啊,他们干了一辈子这个事情了,今天却在这里栽了,实在是无法相信。
就算是没有瘫倒的,也是面如土色,就好像大病了一场似的,嘴里头想说几句安慰老人的话,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嘴唇蠕动着,就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在跑,张了张嘴,只看到嘴唇在动,却没有听到嘴唇里面发出了什么声音。
讽刺,简直是巨大的讽刺,一块被十好几位专家认定可以赌涨的毛料,却偏偏赌垮了,这就是赌石,真正意义上可以让你失去一切的赌石。
“张师傅,把毛料解完吧,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还是让大家看看明白吧,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
百瑞祥珠宝的掌舵人看起来很是争气,并没有哭天喊地,也没有怨天尤人,更没有像那几个专家那样不济。他的脸上一片平静,连脸色都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张天元却看得出来,这位真得是要被气坏了,可是作为百瑞祥珠宝的掌舵人,还必须表现出镇定的一面,不能在这么多的同行面前丢人,更不是在关氏珠宝和神罗珠宝的老板面前丢人。
关氏珠宝那是对手,而神罗珠宝,当初是要跟他合作的,却被他拒绝了,那个年轻人当初恳切的表情,如今却变成了讽刺和嘲笑。
不过他并不憎恨这关氏珠宝和神罗珠宝的老板,因为毕竟是生意上的竞争,可是他却很透了缅甸政府,恨透了主办方,六十万欧元虽然不多,可也是一笔不菲的钱财了,这都不算什么,他百瑞祥珠宝家大业大,损失六十万欧元,还是受得了的,可问题是,这公开的解石,尤其是当着这么多同行的面公开解石,简直就是狠狠抽了他们的脸啊,这种事情,他实在是难以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