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泼老刘的凉水,说老陈是真正的玩家子,轻易不卖东西,劝他趁早打消念头。
老刘嘴上说就是就是,心里却惦记得要死。
心系古玉,老刘对老陈的事情就格外关心。
日子久了,就攒下了不少人情。
老张总是恰到好处地替老刘说好话,老陈似乎也真的被感动得不成了。
一日,当着老张的面,老陈对老刘说,他的藏品有些重复,还是想调换着卖几件子。
老张在旁里插话:“老刘,我把你服了,两三年时间,缠上了你再不罢手嘛!说实在话,老陈这一次是真给你面子。”
老刘激动得快要哆嗦,忙不迭地表示感谢。
说到价钱,老陈爽快地表态:“我们成天在钱上滚蛋蛋着呢,钱那个不是个啥问题,我多少钱收的多少钱给你。”
老张听着接话:“加上些利息吧,老刘也不在乎这两个钱。”瞥老刘一眼,见他的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
选黄道吉日,老张带老刘去看那些古玉。
看过,老刘更是火烧火燎地着急,生怕老陈反悔不卖给他了。
老陈倒是慎重,几次提醒他最好找权威看看,不要太过草率。
老刘心想:东西既然不能带出甘州,也再找不出个权威了,买吧,随便有两个是真的,也足以翻本了。
于是,就拍着胸脯说:“老张作证,就是假了我也不给你找事,砸成面面子了我泡开水喝掉!”
又一个黄道吉日,老刘提着几乎所有的家底——70万现金,买回了朝思暮想的那窝子古玉。
自此,按老刘自己的话说,他是“一觉醒来回到了旧社会——彻底成了贫下中农”。
从认识老张,到最终心甘情愿地钻进这个套子里,时间长达9年。
这期间,老张只是在他“累了的时候给个凳子坐,给口水喝,偶尔也扇两扇子凉风”。
没有细节的刻意,没有巧言的利诱,气定神闲中,玩了个漫不经心的把戏。
他就这样将那个老刘骗得团团转,最终把将近一百万块弄到了自己的手里。
这样的骗子,也是够厉害啊,长达九年时间布局,真是让人有点惊愕。
“这就是老张,这家伙太狠了,虽然说最近挺老实的,可是天元你是玩古董的,万一被他盯上了,那就悬了。”
宁叔劝道。
“你觉得我会上他的当?”张天元笑着问道:“那个老刘只是个雏儿,是个门外汉,而我可是这里头的行家。”
“不是做叔的不相信你,他骗行家也有骗行家的手段。”
宁叔苦笑道。
“有一年,老张开春在陇南一带收了一件战国的青铜鼎,通体错金,极精美,据他说买下来的本钱是5万元……”
回到甘州老家,按下不表,没有走漏一点风声,好像一点不着急的样子。
初秋,他悄无声息地去了南方东广那边。
住在一家有些简陋的宾馆里,他让南方古董圈里的朋友给他联系宝岛的买家。
几天后,满脸滋润的宝岛买家敲开了他的门。
他有些紧张地说,老家挖出了东西,想找个路子弄出去,这次带了个一般点的来探探路。
磕磕巴巴地说着话,打开了用破棉絮包着的青铜鼎。
看着物件,宝岛人的眼都直了,大舌头不太利索地问:“张先生,要多少钱,你说好了!”他一脸的贪婪,怯生生地伸出一个巴掌。
宝岛人问:“5万?”
他答:“哪敢乱开价,5000,你要就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