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元看了看那笔筒。
笔筒包浆很漂亮,滋润闪亮,黄中闪红的质地,保存极好,没有干裂。
个头够大,口径足有十七八厘米,高度略低,是那种早期的小敞口造型。
“陈老板准备要多少钱?”
张天元对这东西有几分兴趣。
“最少也得一万美金。”
陈老板说的非常真切,似乎是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张天元敲打着桌面,仔细盘算着。
像这种黄花梨大笔筒,包浆和颜色那么漂亮,筒壁差不多厚2厘米,是同类物品中上档次的玩意,尤其纹理也很精美,鬼脸重重,按理一万美金的价格不算高。
可是这东西也有些问题。
张天元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这个笔筒高度跟直径不协调,如果再高出一厘米多,就好看了。再看口部发黑,包浆明显跟其他部位不同,碴口也生硬,我看是截了口的!”
张天元看的不差,那确实是截了口的。
当然截的并不多,也就一厘米。
截一厘米就是大毛病,已经打破了原有风貌,再无原有的韵味。
古人做一件器物,非常讲究,没有一件在造型上别扭的。
话又说回来,如此大个,壁厚无裂的黄花梨笔海,没有这个毛病,能是十万元吗?
这一点大家清楚,可是却成了出价的障碍。
张天元看着陈老板,等待着对方接话。
陈老板心中有些惊讶啊,本以为张天元只是到美国留学的哪家公子哥,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并非如此啊。
以张天元这眼光,绝对是个行家啊。
“这样吧,九千美金,这是最低价了,既然张老板是行家,那我也就不乱说了,这东西的确被截过,但这个价,就是截了之后的价。”
陈老板干脆如实说了。
在行家面前耍心眼,那最后搞不好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成交。”
张天元也没再啰嗦,九千美金买这么个东西,他肯定是要修补的,修补之后,价格最起码还会涨三四倍。
陈老板是低调的古玩商,表面上处事谨慎,错失了好多机会,可是,他确实没有太大的闪失,没有任何传闻表明他吃过大亏。
长期混迹于古玩行,整日与真假打交道,能有此表现,确实是个奇迹。
他有坚定的原则,只在自己的长处大显身手,像转手赚九万元的生意不可能经常遇到,但是仅从表面看一个保守的古董商,是不真切的,谨慎的古玩商往往有深层的隐秘。
陈老板不是做的最好的古玩商,却是隐藏最深的古玩人。
这是马杰克对陈老板的评价,张天元是信的,这个人的确很稳。
“这是王老板,原来住在津城。”
马杰克又给张天元介绍了第二个人。
王老板是标准的宁津人,狡黠而坚韧,只是多了几分憨厚和固执。
他大约五十岁,在唐人街开了一家古玩店。